萧语微伏在苏澜肩上,失声痛哭,所有的坚强、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被那复杂的真相、残酷的告别和未解的谜团彻底击碎……
---
此后,整整一年的时间。
风平浪静,仿佛那晚河边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幻觉。那个拥有着陆明锐面容的、各种形态的诡异存在,再也没有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无论是萧语微还是苏澜,甚至动用了更高级别的权限和监控手段,长时间地、近乎偏执地跟踪观察萧兔兔的一切行踪,在她的手机里植入了最隐蔽的监控软件,都再也没有捕捉到任何与“陆明锐”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仿佛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消散了,从她们的世界里抹去了所有痕迹。只留下那个被萧语微珍藏起来、投入了大量资源进行研究的深绿色藻球,以及无数个夜晚,萦绕在萧语微和苏澜心头的、无法解答的疑问和深沉的哀伤。
萧兔兔升入了大二,暑假来临,她懒洋洋地躺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往嘴里塞着晶莹剔透的葡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青春洋溢、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萧语微正耐心地给已经能跑能跳的陆予希和陆明骁喂饭,画面温馨。苏澜则在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忙碌地洗洗刷刷。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日常。
“yue——!!!”
忽然,一声极其响亮、带着强烈不适感的干呕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萧兔兔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卫生间!
“宝贝!你怎么了?”
“兔兔,没事吧?”
萧语微和苏澜都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紧张地跟到卫生间门口,看着萧兔兔趴在洗手池边,一阵阵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苏澜不停地给她拍着背顺气。
干呕了好一阵,萧兔兔才虚弱地直起身,用清水漱了漱口,脸色苍白地坐回沙发上,显得有些萎靡。
萧语微心疼又生气,开始不停地数落她:“让你平时吃那么多冰淇淋!又不肯好好吃饭!现在把胃弄坏了吧?八成是胃着凉了,或者是急性肠胃炎!” 她说着,就要去拿药箱。
苏澜却没有说话,她看着萧兔兔苍白的脸色和刚刚剧烈的呕吐反应,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和深思。她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那想法太过惊人,让她一时不敢确定。
收拾完卫生间,苏澜沉默地换了鞋,出了门。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刚从药店买来的、未拆封的验孕棒,直接递到萧兔兔面前,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检查一下。”
“啊?!”萧兔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摇头,“不要!我才没有!怎么可能!”
“快去!”萧语微先是一愣,随即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联想到女儿刚才的反应,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声音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在母亲和小姨双重目光的逼迫下,萧兔兔只得红着脸,拿着验孕棒,磨磨蹭蹭地走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当她拿着那根显示着清晰无比“两道杠”的验孕棒走出来时,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萧语微看着那刺眼的两道红杠,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变得尖利:
“我打死你!!!萧兔兔!你又在外面胡搞是不是?!你非要气死妈妈才甘心吗?!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又怀了孩子?!说!到底是谁的?!是不是你又偷偷去见那个‘陆明锐’了?!还是你在学校又谈了哪个不三不四的黄毛!?”她气得扬起手,真的在萧兔兔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没有啊!妈妈!真的没有!” 萧兔兔被打得生疼,委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抱着胳膊哭喊道,“自从上次在河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陆哥哥了!我发誓!我也没有谈恋爱!”
“陆明锐”这个名字,在这一年里,几乎成了这个家里心照不宣的禁忌词汇。此刻被提起,更是刺痛了每个人的神经。
苏澜相对冷静一些,她回想起这一年来对萧兔兔几乎无死角的监控,确实没有发现她与任何异性,尤其是与“陆明锐”有任何范围内的接触。她的行踪简单得几乎只有学校、家和偶尔的女生聚会。
“那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澜也感到无比困惑,眉头紧锁。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验孕棒出了问题,或者……是某种极其罕见的假性怀孕?但萧兔兔刚才那真实的孕反,又不像是假的。“明天一早,我请假,带你去军区总院做一次最全面的检查。必须弄清楚!” 她的语气带着军人的果断。
目前,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萧语微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地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这个女儿,空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怎么在感情上就这么笨,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做母亲的精明理智!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清脆而规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客厅里压抑的哭闹和沉重的气氛。
这敲门声,仿佛带着某种深意,不疾不徐,却清晰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萧语微和苏澜几乎是同时身体一僵,猛地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刚刚发现萧兔兔意外怀孕……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时间点,巧合得令人毛骨悚然!
难道……会是……他!?
那个消失了一整年,被认为可能已经彻底“死亡”的……陆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