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分析结果再次让她们失望了。胡萝卜反馈:“经全面扫描与比对,目标遗体在存放期间,除获授权的蛟龙突击队队员进行必要的安置、检查及最终搬运操作外,未检测到任何其他人员靠近。所有操作流程符合规范,未发现异常行为。”
最后的希望似乎也破灭了。因为后续的火化过程,是她们两人亲自跟随,在靠港后直接前往殡仪馆进行的,当时并没有录像留存。想要从遗体保管环节找到dNA可能遗失的疑点,这条线索也彻底断了。
“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待他下一次主动出现了。”萧语微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至少,对方现在似乎已经从完全隐匿转向了某种程度的‘明处’,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悄无声息地只接近小兔兔了。”
苏澜点了点头,赞同这个判断,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散去。一个能够凭空消失、形态诡异、似乎还受到某种“禁言”限制的存在,其下一次出现,带来的会是答案,还是更大的危机?
时间平静地过去了一个月。这天是苏澜的生日,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精致的生日蛋糕,充满了温馨的氛围。萧语微和萧兔兔都在家,连同两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不点,一起为苏澜庆祝。
摇曳的烛光下,苏澜吹灭蜡烛,许下心愿,她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柔和而美丽,短发更添几分干练后的温柔。萧语微微笑着看着她,递上礼物,两人相视一笑,暂时将那些困扰她们的谜团抛在了脑后。
不过,萧兔兔的心思显然更多地放在那个诱人的生日蛋糕上,吃得嘴角、鼻尖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像一只偷腥的小白猫,那副娇憨贪吃的模样,配上她无可挑剔的美丽容颜,显得格外生动可爱。两个小家伙也有样学样,挥舞着小勺子,吃得满脸都是,逗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兔兔。”当萧兔兔吃得正欢时,萧语微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目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最近……你还见过‘那个人’吗?” 她刻意用了模糊的指代。
萧兔兔正在挖奶油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随即迅速低下头,用力地摇了摇,声音含糊不清:“没……没有的。” 她那拙劣的掩饰,几乎将“心虚”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由于这一个月来,胡萝卜的监控系统一直没有触发过任何关于萧兔兔异常行踪的预警,萧语微原本并未太过深究,她也不想将自己与女儿之间本就因之前事件而有些紧张的关系,推向彻底失去信任的深渊。
“你确定没有?”萧语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萧兔兔本质上是个单纯、不擅长说谎的孩子,尤其是在她面前。
萧兔兔仿佛陷入了剧烈的心理斗争,嘴巴无意识地咀嚼着蛋糕,那双漂亮得如同琉璃般的眼睛直愣愣地发呆,眼神闪烁不定。她纤细的手指紧张地抠着餐盘的边缘。
“有……有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小小声地嘟囔承认,脑袋垂得更低了。
“几次?”萧语微的心往下一沉,一股“女大不中留”的无奈和怒气涌上心头,她忽然深刻地理解了那句古话“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具体的心境了。
“两次……”萧兔兔的声音细若蚊蝇,但手里居然还没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仿佛用咀嚼来缓解紧张。
“自己说,什么情况。”萧语微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平静却带着压力地看着她。
“就是……”萧兔兔欲言又止,脸颊绯红。
“如果你不希望妈妈更生气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说清楚。”萧语微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凝了几分。连苏澜也放下了蛋糕叉,表情严肃地看着萧兔兔。
“就……半个月前,在学校门口……”萧兔兔拗不过,只好吞吞吐吐地开始交代,“他……他那个时候,没有变成那种怪物的样子,就是看起来很正常的陆哥哥……然后,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怪物的样子?他……他显得很奇怪,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说没有啊,他从来不会变成怪物,然后也说没有去过什么山崖那边。他甚至……都不知道我说的是哪里。就像……就像他完全不记得那件事了一样。”
萧语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记得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出现在悬崖边那个半人半狐的形态,和这个“正常”的陆明锐,不是同一个意识主导?还是说……这背后有更复杂的原因?
“还有一次呢?”苏澜接过话头,继续追问,她的眼神锐利,不让萧兔兔有丝毫蒙混过关的机会。
“e……”萧兔兔的脑袋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大……大前天……”
“干嘛去了?”萧语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萧兔兔终于不再吃了,两只白皙纤细的手指紧张地相互点着,声如蚊蚋:“就……就在学校旁边的那家酒店里……呆……呆了一天……”
“你!?”萧语微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快气疯了!又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萧兔兔的争辩声在母亲愤怒的目光下越来越低,毫无底气。
“你忘了他那天在悬崖边是什么样子了吗!?”萧语微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女儿拎起来好好摇一摇,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不怕他突然失控,把你吃了?咬死了?”
“他……他当时看起来挺,挺正常的呀……”萧兔兔小小声地辩解,带着一种属于叛逆期少女的、固执的天真和侥幸心理,“而且……他对我……很温柔……”
这就是该死的、让人无可奈何的叛逆期吗?萧语微恨得牙痒痒,却又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女儿的美貌是上天和科学的恩赐,但这过于单纯的性格,在这种诡异复杂的情况下,却成了最大的危险。
“兔兔,”苏澜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握住萧兔兔的手,语气沉重而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更小心一些,更理智一些。你亲眼见过他恐怖、非人的那一面,为什么还要冒险单独和他见面呢?这非常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失去你,妈妈和小姨该怎么办?弟弟妹妹该怎么办?” 她试图用亲情和责任来唤醒萧兔兔的理智。
萧兔兔抿着嘴唇,眼眶微微发红,似乎有所触动,但眼神里依旧混杂着委屈、迷恋和一丝不以为然。
“叮咚——”
就在萧语微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追问更多细节,比如酒店的具体情况、对方的言行有无破绽时,家里的门铃,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此刻略显凝滞的生日晚宴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门口。
是谁,会在这样一个夜晚,突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