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日降临初期】
· “x月x日,天气不好。阿妈今天从外面跑回来,脸色好白好白,她紧紧地抱着我和弟弟,说城里出大事了,有很多咬人的怪物,不能出去了。外面好吵,有好多人在叫……到处都是死人和大火。我有点害怕,但是我是哥哥,要保护阿妈和弟弟。阿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有点害怕。”
· “x月x日,冷。从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吃过饱饭了。阿妈好厉害,她总是能想办法用阿爸留下的钱,从村里别的人家那里换来一点点米和面饼。但是阿妈自己总是吃得好少,把多的都留给我和弟弟。她说她不饿……可是我看到她晚上偷偷喝水。”
· “x月x日,更冷了。钱好像没用了……今天阿妈拿着钱出去,又原样拿了回来,她看起来好难过。村长阿伯说,要组织大家一起去外面找吃的,阿妈也报名了。她说她要多找点食物回来,不能让她的宝贝儿子们饿着。阿妈回来的时候,手都划破了,但是带来了好些方便面和米还有面粉!我和弟弟好开心!阿妈笑了,但是我觉得她眼睛里有眼泪。”
· 【情况恶化】
· “x月x日,下雪了!好奇怪啊,这里怎么会下雪呢?阿妈说天气变了。田里的稻子都冻死了,黑黑的,好可怜。出去找粮食的叔叔伯伯们,回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村里能吃的东西都快没了。我的肚子总是在叫。村子阿伯说,附近的水上乐园,那里有高墙,里面还有吃的,让村民们跟他去,可是阿妈说要等阿爸回来,不会去的,因为我们一家人是不分开的,”
· “x月x日,雪好大。阿妈晚上抱着我们睡觉,她说阿爸一定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会带很多很多好吃的,有肉,有饼干,还有……我和弟弟最爱的可乐!弟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我也梦到了阿爸,他开着大车回来,车上装满了食物,我们都吃得好饱好饱……” (在饥饿中,对父亲的期盼和食物的渴望交织在一起,看得人格外心酸)
· “x月x日,可怕的一天。一个没有了下半身的叔叔被抬回了村子,他流了好多血,他说……他说附近的村长和镇上的坏蛋‘四窿’联合起来了,他们把……把人当成了食物……还能拿去和‘官方’换粮食……他说他们很快就要来我们村子了……让大家快跑。可是,阿妈,我们能跑去哪里呢?外面都是雪和怪物……”
· 【最后时刻】
· “x月x日,我不知道天气怎么样,屋里好暗。村长阿伯带着十几个拿着枪的‘四窿’回来了。他说要带我们去‘官方’的地方,那里有饭吃,有衣服穿。但是村里的阿婆偷偷说,那是骗人的,‘官方’只是把我们当苦力,根本不会给我们那么多吃的。阿妈不肯去,她说要等阿爸回家。村长阿伯生气了,他……他打了阿妈!阿妈摔倒在地上,头撞到了桌子,流了好多血……现在都起不来床了……我好害怕,弟弟一直在哭……阿爸,你快回来啊!我们需要你!”
· 【最后一页,那带着惊恐拖痕的笔迹】
· “他们闯进家里了——”(字迹在这里猛地中断,被一道长长的、绝望的划痕取代)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陈大发已经哭得几乎脱力,整个人瘫软在苏澜的怀里,日记本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雪地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啜泣着,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的老婆……我的儿子……他们,他们被抓走了……他们还活着吗?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漂亮的脸庞被泪水和绝望扭曲,那双曾经充满不羁和玩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茫然。苏澜紧紧抱着她,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湿润,她能感受到陈大发身体里传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一个父亲(母亲)得知至亲遭受磨难却无力回天的极致痛苦。
陆明锐弯腰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拂去粘上的雪花,神情无比凝重。他看向同样脸色铁青的尼克,沉声道:“虽然情况很糟,但……至少我们有了线索。”
尼克猛地转过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群畜生!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是的,没办法,末日里,只有兽性的人,爪子最先伸向的就是女人和小孩。”陆明锐点头,思路清晰地分析,“日记里提到了两个关键点:第一,一部分村民早先被村长组织去了湖边那个有围墙的水上乐园,那里可能还存在一个据点;第二,抓走大发家人的,是勾结了黑社会的本地村长,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把村民当作食物,或者劳动力和交换物,送往所谓的‘官方’地点。这个‘官方’是哪里我们不清楚,但那个村长,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很可能知道地点,以及大发家人的具体下落。”
他看向几乎崩溃的陈大发,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发,听着!你的家人还活着!至少在被抓走的时候还活着!我们现在有目标了——水上乐园,找到那个村长,就能找到你老婆和孩子下落的关键线索!”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猛地注入了陈大发几近绝望的心田。她挣扎着从苏澜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明锐,仿佛在确认这话语的真实性。寻找家人,这个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信念,在经历了空屋的打击后,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具象化的方向。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甚至可能更加危险,但至少,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绝望了。她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泪水依旧流淌,但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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