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指挥狂化虫埋尸体,声音闷闷的:“少来这套,赶紧说正经的,我可没闲工夫陪你耗。”
沐阳没动,只是驱动轮缓缓转动半圈,将炮口的方向微微调整,精准地对准苏洛的后脑勺。
炮口的金属边缘泛着冷光,与他平静的声音形成诡异的反差:“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丢个几公里让你拿不回来。”
火车头的烟囱突然喷出一股浓白的蒸汽,“噗”地笼罩了半米见方的区域,连空气都变得湿冷起来。
苏洛的动作猛地一顿,监控头僵硬地转过来,红光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恼怒涨得通红:“你他妈……”
话到嘴边,却瞥见沐阳炮口凝聚的淡淡蓝光——那光芒在昏暗的虫巢里格外扎眼。
他悻悻地闭了嘴,只是狠狠踹了脚旁边的尸体,那尸体的胳膊“啪”地掉在地上,他却像没看见,声音里带着妥协的烦躁:
“行行行!怕了你了!想学什么都教!只要你别动不动就拧我头!拧下来安回去很疼的懂不懂!”
沐阳这才收回炮口,驱动轮再次转动,缓缓跟上苏洛的脚步。
虫巢里只剩下狂化种埋尸的“咕叽”声,和苏洛时不时的低声咒骂,那些骂声撞在血肉树干上,被弹回来时,竟带上了点说不清的烟火气。
“话说……你小子突然想学我的技术……”苏洛双手插兜,指尖在兜里反复摩挲着布料上那块已经发黑的血渍,像是在捻碎什么扎手的东西。
他踩着黏腻的血肉地面往前走,厚重的军靴陷进半凝固的血浆里,每一步都发出“咕叽”的闷响,溅起的血珠顺着靴筒往下滑。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顿住,猛地回头,监控头的红光在眼眶里转了两圈,透出点促狭的笑,对着沐阳吹了声口哨,
尾音拖得老长,像根钩子似的:“是因为你的队长吧?”
他往前倾了倾身,故意压低声音,却藏不住话里的窥探,
“你不喜欢那种抓不住的无力感……想学技术搞解药?”
“对……”沐阳的驱动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碎骨,发出“咔哒”轻响。
他喉结滚了滚,后半句像被什么堵住,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火车头的烟囱突然喷出一缕白汽,在冷空气中散成雾,正好遮住他“眼底”没说出口的涩——他其实想说,
不想再看见在乎的人像被风吹散的烟,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人与人之间总有分离的时候~”苏洛耸耸肩,双手从兜里抽出来,在衣襟上随意蹭了蹭,像是想擦掉手上的黏腻。
他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散漫,眼神却飘向远处那堆扭曲的残骸,
“何必那么较真?到最后不都得变成一捧灰……”
他顿了顿,踢了脚边一块碎肉,“或者像绿菱那样,被拆得七零八落,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再逼逼……”沐阳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驱动轮却“咔”地碾过地面的碎石,
炮口悄无声息地往苏洛那边偏了半寸,履带齿在地上刻出几道深痕,“我现在就让你和自己分离……”
“艹!”苏洛猛地后退半步,监控头的红光“唰”地亮了三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你这叫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转身快步往前走,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咚咚”响,靴子碾过血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却又忍不住每隔两步就飞快回头瞥一眼,眼角的余光死死勾着沐阳的方向——怕他真追上来,又怕他没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