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素勃然大怒:“查!给本官彻查!今日当值的、出入后衙的,一个不许放过!”
李元芳却相对平静。他凝视着那支毒箭,轻声道:“柳大人,不必大动干戈。刺客既然能在这戒备森严的观察使府来去自如,必是内外勾结。”
“将军的意思是...”
“方才大人说,永昌货栈的东家是桂州人。”李元芳目光锐利,“而冯谦的暗网,正是以桂州为根基。这恐怕不是巧合。”
柳怀素恍然:“本官这就派人盯死永昌货栈!”
“不。”李元芳摇头,“打草惊蛇反为不美。既然他们急着灭口乌莫尼,说明乌莫尼知道的事,足以威胁到他们在荆湖的根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他在柳怀素耳边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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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观察使府传出消息:刺客行刺未果,乌莫尼只受了轻伤,现已转移到秘密地点救治。
江陵城南,永昌货栈后院。
一个身着绸衫的胖子正在灯下擦拭玉扳指,听罢下人的禀报,冷笑一声:“柳怀素倒是会演戏。毒见封喉,乌莫尼必死无疑,哪来的轻伤?”
“可观察使府确实在秘密请医用药...”
“虚张声势罢了。”胖子放下扳指,“不过狄仁杰的人既然怀疑到我们头上,货栈不能留了。通知周世昌,让他善后。”
“那批货...”
“今夜就装船,走清江。记住,若是遇上盘查,就说是奉旨采办的供奉,有长史府的文书。”
更鼓敲过三响,货栈后门悄悄打开,几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向码头。
月光如水,照见马车沉甸甸的车辙印。为首的马车夫警惕地四下张望,却没注意到码头旁的渔船上,李元芳正透过渔网的缝隙冷冷注视着他们。
“果然要溜。”李元芳低语。他身边扮作渔夫的侍卫低声道:“将军,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急。”李元芳望着开始装船的货箱,“等他们开出江面。柳大人已经在清江口布下埋伏,这次要人赃并获。”
最后一箱货抬上船,船夫解缆启航。这是一艘双桅货船,吃水极深,显然装载了不少货物。
货船顺流而下,很快驶离码头。李元芳的渔船不远不近地跟着,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约莫行出十里,前方江面忽然亮起一片火光。数艘官船横江列阵,拦住去路。
“停船!官府查验!”柳怀素站在船头,官袍在火把映照下格外醒目。
货船试图调头,却发现退路也被截断。
李元芳的渔船趁机靠上货船,他纵身跃上甲板,幽兰剑直指那个绸衫胖子:“赵东家,别来无恙?”
胖子面如死灰,强作镇定:“将军这是何意?小民奉旨采办供奉,有长史府文书...”
“奉旨?”李元芳冷笑,一剑劈开身旁的货箱。箱中滚出的不是药材,而是一柄柄制式横刀!
另一箱被劈开,里面是满满的弩箭,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好一个奉旨采办!”柳怀素也登上货船,捡起一把横刀,“私运军械,该当何罪?”
胖子瘫软在地。
李元芳走到船边,望向黑沉沉的江面。清江在此处拐了个弯,两岸山影如黛。
这江陵城的水,比想象的要深。而周世昌这条线,恐怕还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