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桂州府城内的查探……”如燕问道。
“需得找一个可靠且不引人注意的人。”狄仁杰目光深邃,“元芳,你明日一早,持我的名帖,去拜访苍梧郡守吴之甫。”
李元芳一愣:“大人,那吴之甫分明与‘蛇神教’有所牵连,甚至可能知晓内情,为何还要去找他?”
狄仁杰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因为他可能知情,甚至可能身不由己,才要去找他。你只需告诉他,老夫途中感染瘴气,病体沉重,已前往临源县静养,请他代为奏报朝廷,并请派良医前来诊治。态度要显得焦急而无奈。同时,暗中观察他的反应。若他心中有鬼,听闻老夫‘病重’且离开苍梧,必有动作,或松懈,或与同党联系,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属下明白了!”李元芳恍然大悟,这是欲擒故纵,打草惊蛇之计!
“如燕,”狄仁杰又看向她,“你设法与城中那老獠医再次联系,不必再问‘血线蕈’,只言我们即将离开,感谢他之前的指点,奉上一些银钱作为酬谢。看看他是否会透露只言片语,或者,是否会有人因我们与他接触而注意上他。”
“是,叔父。”
计议已定,三人各自休息,养精蓄锐。
翌日,一切依计而行。李元芳前往郡守府,依言行事。那吴之甫听闻狄仁杰突发重病,已离开苍梧前往临源,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疑,随即便是难以掩饰的放松,虽然口中连连表示关切,并承诺立刻上奏朝廷、派遣良医,但那眼神中的细微变化,却被李元芳敏锐地捕捉到。离开郡守府时,李元芳能感觉到,身后似乎多了几条若有若无的“尾巴”,他心中冷笑,并未打草惊蛇,径直回了客栈。
如燕那边,那老獠医收到银钱,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客官们……快走,离开岭南,这里的水,太深了……”便再也不肯多说,匆匆关闭了医馆。
得到这些反馈,狄仁杰心中更加有数。他们不再耽搁,当日午后,便以狄仁杰“病体”需静养为由,乘坐马车,带着少量行李和护卫,离开了苍梧郡城,一路向着东北方向的临源县而去。
就在狄仁杰车队离开后不到两个时辰,一骑快马便从苍梧郡守府侧门疾驰而出,奔行的方向,赫然也是东北——正是通往桂州的大道!
而与此同时,在苍梧郡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名身着普通布衣、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子,将一张小小的纸条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管,低声自语:“目标已离苍梧,往临源方向。疑似染病,情况不明。” 信鸽振翅高飞,方向,亦是桂州。
狄仁杰的“病遁”之计,果然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隐藏在水面下的各方势力,都因他这突如其来的“重病”与离开,而开始悄然动作起来。
南疆的迷雾,似乎正随着狄仁杰车马的移动,缓缓向着桂州方向弥漫而去。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临源这个小县城,悄然酝酿着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