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惊现长生殿,如同在神都投下了一枚震天雷,虽被强行压制,但那无形的冲击波却在权力的核心圈层内剧烈震荡。十日之期,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狄仁杰头顶。
名单在排查,玉玺旧档在翻查,但狄仁杰深知,常规手段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难以触及那隐藏至深的黑手。他必须主动出击,而突破口,就在那个送来另外半块玉佩的神秘人身上。
是夜,狄仁杰并未如往常般在书房枯坐,而是换了一身简便的深色常服,只带了李元芳一人,悄然离府,并未告知任何人去向。他们如同寻常夜归的士人,融入了洛阳城的夜色中,穿街过巷,最终却并未前往任何衙门或显贵府邸,而是来到了洛水南岸一处相对僻静的、供奉着前朝贤臣的祠堂。
此处香火不算鼎盛,夜间更是人迹罕至。祠内仅有一名年老耳背的庙祝,早已歇下。
“大人,我们来此是?”李元芳环顾四周,有些不解。
“等人。”狄仁杰立于祠内狄道(其先祖)的塑像前,负手而立,目光沉静,“若那送玉佩之人是友,且有紧要信息,见我白日毫无异动,夜间又悄然离府,必会猜测我有意避开耳目。此地,是我狄氏祠堂,于情于理,我来此静思皆属正常,却又足够隐蔽。”
他这是在赌,赌那送佩之人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的动向,赌此人确有重要情报需当面传递,赌其有能力和胆量找到这里。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风吹动祠外古柏的沙沙声。李元芳手握刀柄,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李元芳渐感焦躁之时,祠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若非他耳力惊人,几乎难以察觉。
“来了。”狄仁杰低声道。
祠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个身着黑色斗篷、身形娇小的人影闪了进来,迅速掩上门。来人掀开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带着深深忧虑与疲惫的脸庞——上官婉儿!
果然是她!狄仁杰心中了然。能对宫中“承恩”典故如此熟悉,能接触到机密,又能冒险传递消息的,她确实是极少数人选之一。
“狄阁老。”上官婉儿声音微颤,对着狄仁杰盈盈一礼,又对李元芳点了点头。
“上官才人深夜至此,想必有以教我。”狄仁杰还礼,语气平和,并无意外之色。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阁老明鉴。那半块玉佩,确是婉儿所送。婉儿……不能再坐视了。”
“才人指的是?”
“玉玺!还有……太液池底的一切!”上官婉儿语气急促起来,“阁老,您可知那黄金面具人是谁?您可知那秘道最终通向何处?”
“请才人明示。”
“那面具人,妾身虽未亲眼见过其真容,但曾偶然听到两个已然‘暴病身亡’的老宫人私下提及,先太子(李贤)身边,曾有一名极为神秘的客卿,精擅奇门遁甲、仿生傀儡之术,尤爱以黄金面具遮面,号‘金鳞先生’!太子……太子当年蒙冤,此人便销声匿迹,如今重现,其意不言自明!”
金鳞先生!李贤的门客!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印证了他们的判断,幕后势力确实以故太子李贤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