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烨在自己那如同飓风过境般凌乱的公寓里,枯坐了一夜。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变为鱼肚白,再染上晨曦的金边,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头痛欲裂,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沈倾倾那冰冷厌恶的眼神和傅雷那不屑的嗤笑。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他猛地抓起手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诉说了昨晚的遭遇,语气充满了愤懑和挫败。
电话那头的张母听完儿子的抱怨,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道:
“玄烨,妈早就跟你说过,对沈倾倾那样的女孩子,不能来硬的。她从小被沈家娇养着,傅枭现在又把她捧在手心里,你越是强硬,她就越是反感你。”
她顿了顿,继续传授“经验”:
“你得哄着她,放下身段,事事都顺着她。最重要的是,你要承认错误,承认以前是你不对,没有及时回应她的感情,伤了她的心。女人嘛,都是心软的,你多说说好话,多回忆回忆以前,她总会念及旧情的……”
听着母亲的话,张玄烨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哄着她?
顺着她?
承认错误?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屈辱!可眼下,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挂了电话,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暴躁,决定按照母亲说的试一试。
他特意去了全市最好的花店,精心挑选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每一朵都象征着炽热的爱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抱着这束昂贵的玫瑰花,驱车来到沈宅门外,幻想着沈倾倾看到花时,或许能有一丝动容。
然而,他按了许久门铃,出来开门的却是沈家的佣人。
对方隔着铁门,礼貌而疏离地告诉他:“张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不在家。”
一大早就出门了?
张玄烨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他又去找傅枭了?
她就那么离不开那个男人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他几乎想将手里这束碍眼的玫瑰花狠狠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
但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不能来硬的……要哄着她……”
他硬生生忍住了,额角青筋跳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阴沉着脸,将这束代表着“屈辱策略”的玫瑰花粗暴地塞回了车里,然后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猛地蹿了出去,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街道上,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夕阳西下,晚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绚烂地铺满了天际。
公寓的主卧内,光线昏暗,充满了宁静与慵懒。
沈倾倾在傅枭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睡得正沉,连续几日的奔波让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突然,一阵执着而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沈倾倾被吵得蹙起了秀眉,眼睛却困得睁不开,下意识地在傅枭怀里蹭了蹭,然后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在空中摸索着,终于抓到了那个还在欢快歌唱的手机。
她看也没看,凭着本能滑开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悦,软糯地开口:
“喂……你好……”
电话那头,刚刚落地国内机场的欧阳明月愣了一下。
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鼻音?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没拨错儿子的号码啊?
她试探性地问道:
“喂?请问……傅枭在吗?”
沈倾倾的大脑还处于关机重启状态,听到问傅枭,她想也没想,就嘟囔着如实回答:
“唔……在……枭哥哥在……我们……在睡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随时会再次睡去。
在……睡觉?!
欧阳明月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惊喜瞬间冲上头顶!她强压住激动,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的确认:
“是……倾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