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在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悄然流逝。沈倾倾睡得并不踏实,无数次惊醒,伸手确认傅枭的呼吸和温度,直到天光微亮才勉强陷入浅眠。
清晨,她在一阵喉咙的干涩刺痛中醒来,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变了调:“怎么样?枭哥哥……他怎么还不醒?”她急切地望向一旁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的欧阳冶。
欧阳冶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摇摇头,语气带着困惑却也有一丝安抚:“查不到具体昏迷的原因,很奇怪。但他的所有生命体征数据都非常平稳,脉象也趋于和缓有力,就像……就像是身体在进行一种深度的自我修复和休眠。理论上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不知道何时会醒。”
他昨夜提心吊胆,生怕傅枭中途再次暴起,准备了双倍剂量的镇静剂严阵以待,然而一夜过去,里面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仪器声。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将目光投向床上依旧昏睡的傅枭,又看看守了一夜、憔悴不堪的沈倾倾。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枭哥豁出命也要护着的人。她身上,似乎真的有一种能安抚甚至创造奇迹的力量。她确实值得。
看着沈倾倾苍白的小脸和干裂的嘴唇,欧阳冶劝道:“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洗个澡换身衣服。一夜没回去,伯父伯母那边总要有个交代,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
沈倾倾看了看依旧沉睡的傅枭,虽然万分不舍,但也知道欧阳冶说得有道理。她点点头,声音沙哑:“好,那我下午再过来。枭哥哥一有动静,立刻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欧阳冶郑重承诺。
研究所外,傅雷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等候着。见沈倾倾出来,他立刻为她打开车门。
沈倾倾疲惫地坐进后座,闭上了眼睛。车子平稳启动后,傅雷犹豫了一下,从前座递过来一个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蛛网状,但尚且能看清内容。
“夫人,”傅雷的声音带着恭敬和一丝小心翼翼,“这是爷的手机……昨天在办公室……之后捡到的。或许……您应该看看。”
沈倾倾疑惑地接过手机,指尖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瞬间亮起,解锁成功。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尖微微一颤。
主屏幕上,一个未关闭的视频窗口赫然映入眼帘,预览画面模糊却刺眼——正是昨天商场里,那个被断章取义的片段:沈蓝衣拉扯着她的手腕,角度错位下,看起来竟像是她主动将手伸向张玄烨,而张玄烨似乎正要握住,她脸上那因错愕而僵住的表情,在模糊画质下竟扭曲成了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
沈倾倾瞬间明白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气!
原来如此!原来枭哥哥突然提前发病,狂暴至此,根源竟然在这里!是这个该死的、断章取义的视频刺激了他!
她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个傻子!怎么就不知道多相信她一点?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
然而,当她目光下移,看到视频下方还有一个来自欧阳倩的、显示未观看的新视频时,她点开了它。
完整的录像播放出来——清晰地记录下了沈蓝衣如何强行拉拽,以及她随后如何怒不可遏地、干脆利落地狠狠扇了那对狗男女一人一记响亮耳光的全部过程!
也就是说,枭哥哥只看到了前面那个该死的误会片段,就彻底失控了,根本没来得及看到后面她虐渣解气的反转!
沈倾倾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心里五味杂陈,对傅枭的心疼几乎淹没了其他所有情绪。
这时,车子缓缓停在了沈宅门外。
“下午我来接您。”傅雷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