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的早市从卯时就热闹起来。张屠户的肉案刚支起来,就围了一群人,他挥着砍刀“啪”地剁开排骨:“刚杀的土猪肉!新来的乡亲凭登记牌打八折!”
隔壁的豆腐摊,王婆正教新媳妇点卤水:“轻点倒,这‘盐卤’多了发苦,少了不成型……你看,像这样慢慢晃,豆腐脑才能嫩得像布丁。”
市集中段的杂货摊最是热闹。新来的货郎支起个大货架,上面摆着针头线脑、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南方的竹编筐、北方的羊皮帽。“走过路过别错过!”货郎摇着拨浪鼓,“刚来华夏城?缺啥尽管说,记账也行,等挣了钱再还!”
西市的“手艺摊”是后起之秀。捏面人的李师傅被孩子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手里的面团转着转着就成了个小娃娃,还戴着华夏城的小斗笠。“要哪个?有城主模样的,有李管事模样的……”
旁边的糖画摊更绝,老艺人舀起糖稀,手腕一抖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龙,引得新来的商贩啧啧称奇:“这手艺!在咱老家能当传家宝了!”
暮色四合时,市集上亮起了灯笼。卖馄饨的摊子前排起长队,热气腾腾的汤锅里飘着紫菜和虾皮。“给俺来两碗!”一个刚卸完货的脚夫搓着手,“俺那口子和娃还等着呢,听说这馄饨摊的老板娘以前是御膳房的?”
老板娘笑着舀汤:“瞎传的!不过咱这虾皮是渤海来的,紫菜是福建捎的,保证鲜!”
四、学堂区:朗朗书声渐稠密
学堂的篱笆被拓了又拓,最后干脆拆了换成矮墙,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周先生的教鞭敲得黑板“笃笃”响,底下的学生从三十个变成了三百个,连墙角都挤满了踮脚听课的孩童。
“‘华’字,上面是草,字,头是‘页’,代表头,
后排突然有人举手,是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先生,俺爹说俺们以前住山洞,现在住瓦房,这就是‘华夏’吗?”
周先生笑着点头:“对喽!有房住,有书读,有活干,就是咱华夏人的日子!”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像撒欢的小兽。新来的南方小姑娘教大家唱采茶歌,北方的小子们则展示翻跟头,连最腼腆的孩子都敢举着刚写的“人”字问:“先生,我写得对吗?”
傍晚的成人夜校更热闹。账房先生在黑板上写着“斤两换算”,底下坐的有刚学会握笔的农妇,有记不清账本的商贩,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十分……”账房先生刚写完,一个卖菜的大婶就举手:“俺算明白了!以前总被人坑秤,现在自己会算了!”
五、主事厅:账簿上的新活力
老石匠捧着厚厚的登记册,手指划过“两万一千三百六十七”这个数字时,指腹微微发颤。旁边的李管事正汇报:“农耕区新垦了八百亩地,工坊区新增了十二家作坊,市集摊位租出去三百个,学堂……学堂的笔墨纸砚快不够了。”
“添!”老石匠毫不犹豫,“再请三位先生,东边的空房改造成新学堂,门窗用最好的木料,桌椅要结实的,孩子们正长身体。”
文书先生匆匆进来,手里拿着新统计的工坊清单:“城主您看,铁匠坊能造农具了,织布坊能产棉布了,连以前没有的琉璃坊都开起来了,说是从西域来的匠人,能做窗户上的玻璃!”
老石匠翻看着清单,忽然笑了:“还记得三个月前吗?那会儿咱连块像样的门板都缺。”
李管事也笑:“可不是!现在连西域的匠人都来了,听说下一步还有波斯的商人要来看货呢!”
窗外的月光洒在登记册上,“农耕”“工匠”“商贩”“杂役”等字样旁,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星星一样闪烁。老石匠忽然想起验收那天,专员说的“城是人立的,人是城的魂”,此刻才算真正懂了——这两万多个名字,不是冰冷的数字,是清晨的炊烟,是工坊的叮当,是市集的吆喝,是学堂的书声,是华夏城最鲜活的血脉。
夜深时,巡逻的卫兵走过东城门,看见新到的流民正围着篝火取暖,孩子们在火光里追逐,妇人在缝补衣裳,汉子们则在听老兵讲守城的故事。卫兵忽然挺直了腰板,握着长矛的手更稳了——他知道,自己守护的不只是城墙,是这满城的烟火,是这两万多个“家”。
城门外的官道上,还不时有零星的身影向城门走来,像汇入大海的溪流,带着远方的风尘,也带着对“华夏”二字的向往。老石匠站在议事堂的高台上眺望,看见城墙上的灯笼连成了火龙,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华夏城”三个石刻大字,在夜色里透着温润而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