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匠连连点头:“这话在理!上次有个新来的流民想当工匠代表,连淬火和退火都分不清,被大伙哄下去了。”
“第三条是公信力。”天宇的目光扫过众人,“选出来的人得让同组的人信服。工匠代表得是工匠们推出来的,居民代表得是街坊们认的,不能自己说想当就当。比如赵工头,筑城队的弟兄们服他,因为他干活冲在前面,分东西从不偏心,这就是公信力。”
赵工头难得红了脸:“都是应该做的。”
账房先生突然问:“那要是有人品行好、能力也够,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能选吗?”
“能。”天宇肯定地说,“议会就是要听不同的声音,直性子不怕,只要说的是公道话,得罪人也没关系。但要是因为怕得罪人就不敢说话,那就算品行再好、能力再强,也当不了代表。”
三、选拔流程:推荐+公示+试任
标准定了,流程更得透亮。天宇在麻纸上画了个箭头,从“推荐”指向“公示”,再指向“试任”:“就按这三步来,一步都不能少。”
“第一步,推荐。”他解释道,“管理层代表由各管事互相推荐,比如老周可以推荐账房先生,账房先生也可以推荐赵工头,但得说清推荐的理由——‘他管粮草从没出过岔子’‘他带队伍让人放心’。工匠代表由所有工匠投票推荐,每人能投两票,得票多的前四个入围。居民代表按片区来,每片选一个,由片区百姓举手表决,过半数才算数。”
“第二步,公示。”这两个字被圈了起来,“入围的人名单,得写在城门口的木板上,公示三天。这三天里,谁觉得某人不合适,能去文书那说理由——比如‘他上次偷过工坊的铁’‘他调解纠纷时偏着自家人’。说的理由得属实,不能瞎编,文书要去查,查属实的就取消资格,从后面的人里补。”
张婶拍手道:“这招好!谁要是有猫腻,一公示就藏不住了。上次西边片区有个想当代表的,公示时被人说他欠了三家的粮没还,立马就下去了,大伙都服。”
“第三步,试任。”天宇写下最后一步,“剩下的人不能直接当代表,得试任一个月。试任期间,跟着正式代表议事,学着提建议、说看法,但没投票权。一个月后,由原推荐的人或片区百姓表决,八成以上满意,才算正式当选,任期三个月。”
王师傅问:“试任不合格咋办?”
“那就再从入围的人里挑一个试任,直到选出合适的为止。”天宇看着众人,“议会的代表,宁肯少一个,也不能凑数。”
四、落笔时:规矩是活的,但底线不能动
夜色渐深,炭火盆的火弱了些,天宇添了块柴,看着桌上写满字的麻纸,突然说:“有件事得说在前面——这些规矩不是死的。将来人多了、事杂了,觉得哪条不合适,议会可以自己改,但改规矩本身,得按议事四步来,而且得全体同意才行。”
他顿了顿,语气格外认真:“但有两条底线不能动:一是代表必须从三类人里选,缺了哪类都不行;二是重要事项必须三分之二以上同意,这是为了保住全城人的根本利益。就像城墙的地基,别的能改,地基不能动。”
众人都点了点头。老周拿起麻纸,借着炭火的光仔细看:“议事四步、选拔三标准、流程三步骤……写得清清楚楚,照着办,错不了。”
天宇将麻纸收起来,递给文书:“抄三份,一份贴在议事厅门口,一份给各片区的百姓看,一份留着存档。从明天起,就按这个规矩,先选出第一任议会代表。”
走出议事厅时,月光明亮,照在东段城墙上,砖缝里的灰浆已经干透,透着结实的质感。王铁匠边走边琢磨:“明天得跟工坊的弟兄们说,选代表得按这规矩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凭交情了。”
张婶则盘算着该怎么跟街坊们解释“公示”——得让大伙明白,这不是挑刺,是为了选出真能替他们说话的人。
天宇站在老槐树下,望着城门口那片即将贴出规则的空地,心里清楚:这些写在纸上的规矩,能不能活起来,全看执行的人能不能守住“公道”二字。但他不担心,因为从讨论规则时众人眼里的认真劲就能看出,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空架子,而是一个能让华夏城真正“活”起来的根。
风穿过树梢,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像在为这些刚定下的规矩,唱一首朴素的歌谣。而华夏城的议会,就在这歌谣里,朝着清晰的方向,慢慢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