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尖猛地加速,铁盾撞开蓝队的木枪,短刀从盾下探出,精准地挑向蓝队士兵的手腕。这是赵虎反复强调的“盾刀配合”——盾挡正面,刀袭侧翼,让敌军防不胜防。阿武的刀划破空气,虽未真的伤人,却迫使对方下意识后退,锥尖趁机突进,将蓝队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
“弓手!覆盖缺口!”
号角声变调,黄队弓手迅速转移位置,箭矢如飞蝗般落在缺口两侧,阻止蓝队合拢。红队的锥形阵在箭雨掩护下持续突进,直到将蓝队分割成两部分,赵虎才挥旗示意暂停。
“停!”
所有人立刻停在原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胸口剧烈起伏。阿武的铁盾上又添了几道新的划痕,右手的短刀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虎口微微发麻。
赵虎走下高台,目光扫过盾墙:“红队锥尖突进时,第三排有三人慢了半拍!盾墙衔接出现缝隙,若真是战场,这里已经被敌军突破了!”他指着阿武身旁的士兵,“红甲廿五,你刚才的刀为什么没跟上?”
那士兵涨红了脸:“回百夫长,盾太沉,转阵时没稳住……”
“沉?”赵虎冷笑,“敌军的刀更沉!战场不会等你稳住!再练十遍转阵!”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四队反复演练:红队与蓝队互换攻防,黄队与白队练习“箭雨覆盖”的时机,时而用鼓点指挥盾墙推进,时而用号角调度弓手转移。阿武渐渐摸到了门道——当鼓点密集如暴雨时,盾墙需快步冲锋;号角悠长如呜咽时,弓手需瞄准敌军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而当鼓角齐鸣时,便是盾墙与箭雨同时发力,一个撕开防线,一个收割有生力量。
正午休整时,阿武靠在盾上喝水,看着黄队弓手在调试弓弦。他们的队长是个叫林清的女子,箭术精准得可怕,刚才演练时,她的箭总能擦着红队的盾沿飞过,落在蓝队士兵的脚边,既起到压制作用,又不伤及友军。
“你们盾手转阵时,能不能再快些?”林清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刚才锥尖撕开缺口时,我们的箭差点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阿武接过干粮,咬了一口:“我们会练。你们弓手的箭能不能再往前压三尺?刚才有个蓝队的人快摸到我盾沿了,差点被他的枪扫到。”
林清挑眉:“可以。但你们得保证,锥尖别歪,不然我们的箭容易射到自己人。”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各自的队伍投入新一轮演练。
夕阳西沉时,操场上的旗帜依旧飘扬,只是旗面被汗水打湿,颜色更深了。阿武站在盾墙的队列里,听着身后弓手们拉弦的“嗡嗡”声,感受着左右同伴的肩膀传来的力量,突然明白了“协同”二字的分量。这不是一个人的勇猛,而是三百双手、三百双眼、三百颗心,在鼓点与号角中,化作一个整体——盾是彼此的铠甲,箭是共同的锋芒,哪怕有一天面对千军万马,只要这面阵还在,就谁也别想轻易踏过去。
赵虎站在高台上,望着那面在暮色中依然严整的盾墙,以及盾墙后闪烁的箭尖寒光,缓缓点头。他知道,这些年轻人正在把“战术”二字,从纸上的文字,练成骨子里的本能。而这,才是华夏卫真正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