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凑过来:“您是说……用香港的电报当‘顺风耳’?”
“不止。”天宇在图上画了条线,从华夏镇的矿场连到香港,再连到墨尔本,“咱们矿上的金砂,先运到香港提纯,按伦敦实时金价定价,再用咱们的船运过来,直接交给商会。这样一来,他们拿到的不仅是现成的高纯度金锭,还有当天的国际金价,根本不用等配额审批的‘基准价’——这就是咱们的筹码。”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风险共担,咱们可以跟商会签协议:金价涨了,多赚的部分一人一半;金价跌了,咱们承担三成损失。这样张鹤年就不用担心‘白送钱’,王主事也能在账上做平,激进派那边,咱们分点利润,让他们也尝到甜头。”
阿武看着图上的线路,眼睛越来越亮:“这招够绝!等于给商会装了个‘活算盘’,他们没理由不答应啊!”
“未必。”天宇收起航海图,“张鹤年最信老关系,咱们一个外来的矿主,空口说白话,他未必信。得找个人帮咱们递话,而且得是他信得过的人。”
他想到了陈老。老人既懂药材行的电报线路,又跟张鹤年有旧交,当年张鹤年在黄浦江差点出事,还是陈老托人把他救上来的。让陈老出面,这事就成了一半。
傍晚时分,天宇冒雨去了陈老的医馆。老人正在给药材打包,见他浑身湿透,递过块干布:“看你这样子,是摸到门道了?”
天宇把调研的结果和计划一说,陈老放下手里的油纸,点了点头:“张鹤年那点心思,被你摸透了。他不是不想赚快钱,是怕摔跟头。你这实时金价和风险共担,正好踩在他的痒处。”
“那您能帮着递句话吗?”
“可以。”陈老从药柜里拿出个信封,“我给张鹤年写封信,说说香港电报的事,再提提当年黄浦江的情分。但成不成,还得看你们的诚意——明天把矿上的金砂样品和香港的电报底稿带来,我让老周送去。”
天宇接过信封,指尖触到信纸的厚度,心里踏实了不少。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敲得窗棂咚咚响,却像是在为这即将铺开的计划擂鼓助威。
回到客栈,天宇把所有调研结果整理成两页纸:一页是商会的痛点——配额审批时滞、国际金价脱节、内部派系牵制;另一页是解决方案——跨境实时结算、风险共担协议、全链条金砂供应。他在末尾写了行字:“三天内,等张鹤年的回话。”
阿武看着那行字,问:“要是他还不答应呢?”
天宇笑了,指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墨尔本的黄金铺子关了一半,他不接,有的是人接。但张鹤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
雨声渐歇,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月痕。天宇知道,精准的调研已经为他们摸清了对方的底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手里的筹码,稳稳地放在那张决定胜负的赌桌上。而那张桌子的主人,很快就会明白,与华夏镇合作,不是选择题,而是唯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