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宇特意绕到商会附近的茶馆坐了坐。邻桌几个商人正在聊天,一个戴瓜皮帽的说:“听说没?最近暗市出了批好货,八成五的碎金,被南洋商会收走了,价格比洋行低不少。”
另一个接话:“谁这么大本事?敢绕开洋行做生意?”
“听说是陈老的路子,难怪这么稳。”
天宇没出声,心里却有数:这说明渠道的存在已经被小范围察觉,但没人知道具体路径,正好符合“低调试错”的原则。他抿了口茶,盘算着下一步——得让暗市的人再找些高成色的货,最好是能直接对接给首饰工坊,避开中间商,利润能再提一成。
回到医馆时,陈老正在给一个洋人看病。那洋人叽里呱啦说着外语,陈老却只是指了指药材,用手势比划,居然也沟通顺畅。等洋人走后,天宇把银票递过去:“王老板很满意,定金收了。”
陈老接过银票,夹进账本:“南洋那边需求量大,下个月可以加量到一百两。”他顿了顿,又道,“商会那边有动静吗?”
“茶馆里有人议论,但没说透。”天宇递上从茶馆买的点心,“您猜怎么着?王老板说洋行最近在查‘私金’流向,估计是察觉到有人分流客源了。”
陈老捻着胡须笑了:“查也没用。暗市的货都是‘散碎料’,没印记没台账,他们抓不到把柄。”他拿起一块金锭,对着光看了看,“这渠道能走通,下一步就该琢磨怎么把矿上的粗金也导进来——那才是大头。”
天宇心里一动:“您是说……让李铁山直接供货?”
“他那边成色够,量也稳,就是性子急,得找个能镇住他的人对接。”陈老放下金锭,看向天宇,“你去趟矿上,就说我让你谈的,按暗市的价再加半成,他不会吃亏。”
正说着,药铺的小伙计跑进来,手里拿着张字条:“陈老,商会的人送来的,说请您去趟总会,商量‘黄金统购’的事。”
陈老接过字条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来了。”他把字条递给天宇,上面写着“近期私金流通扰乱市价,请陈老牵头规范渠道”——明着是商量,实则是试探。
“您去吗?”天宇问。
“去,怎么不去。”陈老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没抢谁的饭碗,只是给小商户多条活路。”他拍了拍天宇的肩膀,“你先去矿上,这边我应付。”
天宇点头应下,心里清楚:这第一步合作成了,接下来的试探才是关键。商会的反应、李铁山的态度、洋行的动作……环环相扣,每一步都得踩稳。他扛起装着空木盒的袋子,往矿上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亮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