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中心的老槐树下,临时搭起的木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台沿挂着红绸带,在初秋的风里轻轻晃动。天刚亮,镇民们就三三两两地往这凑,木凳不够,有人搬来石块,有人直接席地而坐,连墙头上都扒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辰时三刻,包拯走上木台,手里捧着厚厚一叠稿纸——那是连夜誊写好的《镇规》草案。他刚站定,台下就安静下来,连最调皮的孩子都被大人捂住了嘴。
“诸位乡亲,”包拯的声音透过临时架起的铁皮喇叭传开,带着沉稳的力量,“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审议咱们《华夏镇镇规》的草案。这规矩不是官府拍脑袋定的,是这一个月来,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凑出来的,今日公开念给大家听,有疑问、有想法,都能说,咱们再改。”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紧张地攥着衣角,有人兴奋地搓着手——这还是头一回,移民和老户能坐在一起,给“规矩”提意见。
“先念‘土地分配’章节。”包拯清了清嗓子,展开稿纸,“第一条,镇内土地分三类:口粮田、工坊田、公共田。口粮田按人头分,不分老户移民,每人两亩;工坊田由镇署统一规划,租给需要的商户,租金归镇库;公共田用于修渠、铺路,谁出力维护,收成归谁。”
话音刚落,前排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就站了起来,是移民代表伊凡。“包大人,”他手里还攥着刚磨好的镰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口粮田真能做到‘不分老户移民’?我家婆娘刚生了娃,算不算人头?”
“算。”包拯斩钉截铁,“只要在镇上登记在册的常住人口,无论来多久,新生儿出生满三日即可登记,下月起算口粮田。”他顿了顿,补充道,“待会儿散会,伊凡你去镇署补登孩子的信息,这月的口粮田按半月算。”
伊凡愣了愣,没想到这么痛快,黝黑的脸上露出点红,挠着头坐下了。
老户这边,张木匠的儿子张小树又站了起来:“工坊田租金咋算?我爹想租两亩开新木料坊,总不能比粮铺的租金还贵吧?”
“问得好。”包拯早有准备,“工坊田租金按用途分档:做吃食、织布这些民生行当,每亩每月十文;开铁匠铺、木坊这些,每亩十五文;若是开酒楼、戏班,每亩二十文。租金每季度交一次,逾期不交收回田地,咋样?”
张小树盘算了一下,十五文在镇上能买三斤米,开木料坊肯定赚得回来,便点了点头坐下了。
“接下来是‘劳作规范’。”包拯翻到下一页,“第二条,镇内大小活计,优先雇佣镇民,工钱按‘力分’算:重活如修渠、盖房,一日三力分;轻活如纺线、晒谷,一日一力分。力分每月结算,可抵税、可换粮,不设有效期。”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热闹起来。移民里的玛丽娅抱着孩子站起来,声音清亮:“我会纺线,一天一力分,换多少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