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父亲连连点头,石板上已经记下了“车轮尺寸”“木犁样式”几个关键词,他打算明天就带着儿子去山里选木料。
最让人振奋的是公共服务的规划。天宇在地图中央画了个黄色的圈:“这里盖学堂,五间大屋,分启蒙班、进阶班和成人夜校。启蒙班教孩子们认字算数,进阶班教记账、写信,成人夜校……”他看向玛莎,“教大家通用语,以后买卖、办事不用再靠比划。”
老秀才捋着胡子笑:“我来当启蒙班先生,保证三个月内让孩子们认全三百个常用字。”欧洲移民里的教书先生也举手:“我可以教欧洲文,让孩子们多学一门本事。”
“还有医馆。”天宇的炭笔点在学堂旁边,“请县里的老中医来坐诊,再让玛莎娘俩学些护理,平时头疼脑热的小病,不用再硬扛。药材从后山采,咱们自己种些薄荷、艾草,能省不少钱。”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热烈,有人问修路的事,有人关心水井够不够用,还有人提议在镇口设个牌坊,刻上“华夏镇”三个大字。天宇耐心地一一回应,陈老爹和伊凡父亲在旁边补充,偶尔有不同意见,争几句也就过去了,谁也没再红过脸。
日头偏西时,规划细则终于敲定。天宇让人把地图拓印了十几份,分别贴在镇政府门口、学堂工地和市集旁,供镇民随时查看。他站在地图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红圈是政府机构,蓝圈是生活区,绿圈是生产区,黄圈是公共设施,还有用虚线标出的未来五年要修的三条路、两口井和一片新垦的农田。
“这些规划,不是我一个人画出来的,是大伙儿一起想的。”天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格外有力,“从今天起,咱们是华夏镇的镇民,得守镇规,更得有盼头。三年后,我希望看见孩子们能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念书,镇民们能在自家的地里种粮,市集上能摆满咱们自己做的铁器、木器、布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华工们黝黑的脸上带着憧憬,欧洲移民们眼里闪着光,连抱着孩子的玛莎都挺直了腰板。陈老爹突然站起来,拐杖往地上一磕:“说得好!我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但我信这天宇说的!明天我就带着后生们去修学堂地基,谁也别想偷懒!”
“我去砍木料!”伊凡父亲跟着起身,石板上的字迹被他攥得发潮。
“我去和泥!”“我去挑水!”“我家有多余的麦秸,能垫地基!”
响应声此起彼伏,像春潮漫过堤岸。天宇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手里的炭笔有了重量——这不仅是规划图,是无数双眼睛里的光,是无数双手要去握紧的日子。
夕阳把地图上的墨迹染成了金色,生活区、生产区、公共区的标记在余晖里连成一片,像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天宇知道,这只是开始。华夏镇的路还很长,会有风雨,会有难处,但只要像今天这样,你添一块砖,我加一片瓦,总有一天,这张图纸上的蓝图,会变成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
收工时,玛莎的丈夫皮特捧着块刚锯好的木板走过来,上面用两种文字刻着“共生根”三个字。他把木板放在地图旁,笑着说:“这是我们全家的心意。”
天宇看着那块木板,突然想起立镇仪式上飘扬的彩旗,想起流水席上混着麦香和玉米味的炊烟,想起孩子们在新划的土地上奔跑的身影。他知道,华夏镇的根,已经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