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让人找来块磁铁,往箱子上一贴,果然牢牢吸住——铁矿石的伪装天衣无缝。他又检查了箱底的暗格,里面藏着三把小钥匙,分别由赵虎、账房先生和翻译保管,缺一不可开箱。“黄金是命根子,”天宇拍了拍箱子,“这箱子,得比咱们的命还结实。”
除了箱子,王铁匠还造了十把“伪装铳”——外形看着像普通的火铳,实则枪管里是空的,拆开后能藏下小块黄金。“要是遇上盘查太严,”王铁匠掂着铳身,“就让弟兄们把这铳‘上交’,他们搜走了假货,真金就能藏过去。”
三、聘“通言译士”,破文契之诈
矿区的私塾里,周先生正用毛笔在纸上写着“gold”“on”等洋文。这个曾在广州十三行做过账房的老秀才,鬓角已有些斑白,却一字一句教得认真:“老约翰上次在合同里写‘每门炮附弹药三十发’,却没说‘实心弹还是开花弹’,咱们吃了哑巴亏,这次必须在文契里写清楚。”
天宇坐在旁边,看着周先生将“开花弹不少于二十发”“火炮需验射程达标”等条款翻译成洋文,又用朱砂在旁边标注着中文释义。“周先生,”他递过杯热茶,“这次去墨尔本,不仅要盯紧合同,还得打听荷兰人的铸炮作坊——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铁矿,炭火烧到什么火候。”
周先生放下毛笔,镜片后的眼睛亮了:“我在十三行时,认识个荷兰铸炮匠的学徒,或许能搭上线。不过洋人的作坊管得严,怕是得花些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天宇从怀里掏出块碎金,“只要能弄到真本事,花多少都值。”他看着纸上的洋文,突然想起上次老约翰用蹩脚的中文糊弄众人的模样,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不仅要换得火炮,更要摸清对方的底细,绝不再吃“睁眼瞎”的亏。
出发前一日,五十人的团队在码头集合。赵虎带着护卫队扛着“伪装铳”站在船舷边,腰间的短刀闪着寒光;李木匠让人将黄金箱搬上船,每放一个箱子,都用粉笔画个记号;周先生将译好的合同折成小块,藏在贴身的布袋里;账房先生则捧着账本,反复核对黄金的数量。
天宇站在跳板上,最后检查着每个人的装备:赵虎的靴底藏着把三寸短刀,周先生的伞柄里塞着张海图,连伙夫都带着罐特制的“辣椒面”——遇袭时撒出去,能让人暂时睁不开眼。“记住,”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咱们是去交易,不是去结仇,但谁要是想欺负到头上,就给我狠狠打回去。”
赵虎第一个跳上船,将“水卫”木牌插在甲板上:“弟兄们,起锚!”
船帆缓缓升起,在风里鼓成饱满的弧度。岸上的矿工、工匠挥着手,练兵场的号角声远远传来,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天宇站在码头,看着“破浪号”渐渐驶远,直到缩成海平面上的一个黑点。
他知道,这次远航比上次更稳妥——有熟悉水战的锐士护航,有巧夺天工的藏金之匣,有精通洋文的译士把关。但更重要的是,每一个细节里都藏着上次的教训,那些吃过的亏、踩过的坑,终究变成了护佑远帆的铠甲。
暮色降临时,天宇回到矿区,将第二批团队的名单贴在议事棚的墙上。名单旁,他用炭笔写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行远路者,不仅要带足干粮,更要记清来时的脚印。”
风从棚外吹进来,卷起纸角,却吹不散字里的笃定。码头的潮水拍打着礁石,像在倒数着归期,而矿区的炉火依旧明亮,等着远方的船帆载回新的锋芒,更载回守护家园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