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巷而过,吹动她半湿的发丝。方才凝冰耗神,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细针在里面缓慢游走。她没吭声,只将手按在侧腹,压住不适。
“你受伤了?”罗景驰察觉异样。
“灵力反噬而已。”她摆手,“不碍事。倒是这令牌……”
她取出布包,解开一角,露出那枚青铜令。虎首纹路清晰,边缘磨损痕迹自然,绝非伪造。更关键的是,令背编号“丙七”,正是威虎门对外联络专用批次,仅限高层使用。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下这个。”她低语,“除非……他根本不知道它不在身上。”
罗景驰皱眉:“会不会是故意留下的?设局引我们入套?”
“有可能。”她将令牌重新包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太自信了。以为躲在后院密谈,无人知晓,连随身信物都懒得收好。”
她站直身体,望向城西方向。
“天亮前,把这份录音抄录三份,分别藏进不同的信差路线。另外,找人盯着威虎门后门,尤其是那个总管事,他每五日会去一趟药坊取安神散,上次见面时,我注意到他对苏云曦的态度不太对劲。”
罗景驰记下要点,正欲离去,忽听她又道:“等等。”
他转身。
“明日抛衣栽赃的事,交给你办。”
“属下明白。”
“记住,要在人最多的时候,从高处扔下去。衣服不必贵重,但必须沾有威虎门标记,最好是靴筒上的刺绣残片。”
“若被人截住呢?”
“那就更好。”她嘴角微扬,“让他们争,让他们吵。只要东西落地,话就传开了。”
罗景驰不再多问,拱手退入暗处。
许羽柒独自站在巷中,仰头看了眼渐稀的星斗。夜还未尽,但她已经能听见远处市集的动静——卖菜的小贩开始卸板,茶馆伙计扫着门前落叶,新的一天正在苏醒。
她摸了摸袖中的银铃,确认它仍在。
然后转身,沿着青石小径向北走去。
拐过第三个岔口时,她脚步忽然一顿。
前方巷尾,一个挑水的妇人正弯腰舀井水。木桶放下,水面晃动,映出她身后不远处的一面砖墙。
那墙上,有一道新鲜划痕。
不是刀刻,也不是火烧,而是某种金属利器留下的刮痕,位置齐胸,长约三寸,收尾处微微上翘。
像是一枚短匕拔出时,无意蹭到了墙面。
她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脚步,只是缓缓将右手滑入袖中,握住了那根银针。
妇人提起水桶,哼着小调走远。
井水荡漾,倒影破碎。
她迈步前行,身影没入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