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恩的安全屋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略显粗糙的沙立庄园及周边排水系统示意图，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图纸上跳跃，映照着几张神色严峻的脸。
“这条支线入口在这里，”颂恩的手指点在图纸上市场边缘靠近一条臭水沟的位置，“废弃了十几年，入口半塌，需要清理。里面情况不明，长度大约一点五公里，最终出口在庄园西侧花园的一个废弃泵房后面。”
他抬头看向陈豪，语气沉重：“豪哥，我必须再强调一次，这条路太险了。里面可能缺氧，可能有毒虫，甚至可能塌方。沙立不是傻子，就算这入口再隐蔽，他也可能在里面布置了警报或者守卫。”
“有没有其他路？” 刀疤霆盯着图纸，眉头拧成了疙瘩。让他正面冲杀没问题，但这种钻下水道的活儿，想想都憋屈。
颂恩摇了摇头：“正面强攻是送死。庄园守卫超过五十人，火力凶猛，还有重武器。其他潜入路线都被看得死死的。只有这条废弃排水系统，因为年久失修且环境恶劣，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疏忽。”
陈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图纸，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那条代表生路或者死路的虚线。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母亲的安危，兄弟的血仇，乌鸦的胁迫…所有压力都汇聚在这一点上。
“就走这里。”陈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没有选择。”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阿力，你负责开路和清除潜在威胁。霆哥，你负责断后和火力掩护。土炮，你留下，照顾丧狗，守住这个据点，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土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陈豪的眼神，又看了看昏迷的丧狗，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豪哥，你们放心，只要我土炮还有一口气在，这个点就丢不了！”
“泥鳅辉，玛拉。”陈豪看向缩在角落的两人，“你们也留下，协助土炮。准备好接应。”
泥鳅辉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玛拉也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颂恩，”陈豪最后看向联络人，“我们需要武器，特别是适合狭小空间作战的。消音手枪，冲锋枪，手雷，炸药。还有，我们需要至少十二小时的干扰，掩盖我们潜入时可能发出的动静，以及防止沙立通过其他渠道收到预警。”
颂恩沉吟了一下：“武器没问题，我尽快准备。干扰…我可以设法在明天傍晚，制造几起‘意外’事故，比如切断庄园部分区域的供电和通讯线路，但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两三个小时。而且这会打草惊蛇，一旦我们行动开始，沙立肯定会有所警觉。”
“两三个小时，足够了。”陈豪眼中寒光一闪，“要的就是他惊。他越乱，我们的机会越大。”
计划初步敲定，众人各自准备。颂恩离开去筹措武器和布置干扰。土炮开始仔细检查据点里的储备，加固门窗。泥鳅辉和玛拉帮忙整理物资。
陈豪走到丧狗身边，蹲下身看了看。丧狗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一些。陈豪默默地将一瓶水和一些压缩饼干放在他手边。
“狗哥，挺住。”陈豪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朗奔市场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阿力无声地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