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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没银针的郎中,治好了太守的病(2 / 2)

他立刻令弟子,取来那只从孙婆婆家借来的陶碗,盛满清水,悄悄置于太守卧室的门外。

碗底,则稳稳地垫着三枚铜钱,上、中、下,成品字形。

此为“三才聚气局”,能引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气机变化。

次日清晨,天光乍亮。

弟子前去查看,只见那碗中清水竟一夜未干,水面之上,一道道细微的水纹如被无形之笔牵引,自动勾勒出一条清晰无比的线路图,其终点,赫然直指人体头面部的“睛明穴”!

第四日正午,阳气最盛之时。

赵篾匠亲赴府邸,却依旧没有踏入太守的房间。

他在房外的庭院中,布下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十器阵”。

他先用王大的竹尺,自门口到卧房窗下,量了九步九寸的距离;再用李二的麻绳,拉直定下乾坤方位;张屠户的柴刀被他握在手中,对着虚空连劈三次,激发出至刚至阳的破煞之气!

刘渔夫的鱼篓被倒扣在地上,模拟太守头颅的形状;一个破旧的斗笠覆于其上,象征天盖,隔绝杂气。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赵篾匠取出那把黑漆漆的灶铲,在地上画出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乳母的身影。

他再以纺锤为轴心,将麻绳一端系上,围绕着那地上的身影,不快不慢地牵引了三圈。

此时,午后的阳光恰好从特定的角度斜照下来,纺锤和麻绳的影子,精准无比地投射到鱼篓之上,再穿过窗棂,最终落在了屋内太守的卧床位置!

一切就绪。

赵篾匠深吸一口气,猛然引吭高歌,唱出了那首《编筐调》的最后一句:

“金针收官百脉舒——!”

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穿透墙壁。

声落刹那,卧床数日的太守李元正猛地从床上坐起,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虽然眼前仍旧一片模糊,但已有光感!

他看见了窗外摇曳的树影!

第五日夜,程文远一身便服,私下探访了赵篾匠所在的陋巷。

这位饱读诗书的儒生脸上再无傲气,只剩下深深的困惑与震撼。

“阁下,”他躬身一揖,“我熟读医典,从未见过如此疗法。尔等究竟有何凭据,敢以这等俚俗之技,凌驾于圣贤医典之上?”

赵篾匠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反请他伸出手腕。

程文远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赵篾匠取来那片粗糙的石磨片,在程文远手腕的寸口处,轻轻按压了三秒。

随即,他将石磨片放入那只盛着清水的陶碗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水中石磨片的倒影旁,竟浮现出一团紊乱的气息,仿佛无数乱丝缠住了一枚铁钩,正是程文远此刻的脉象!

赵篾匠的声音波澜不惊:“您每日申时(下午三到五点)必然咳血,寅时(凌晨三到五点)必定心悸惊醒,对也不对?”

程文远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此事乃他最大隐秘,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赵篾匠继续道:“病根,不在你身,在你书房。你书房的西南角,堆满了你毕生批注的《论语》注疏,压住了此地的‘兑金之气’。书也是物,物亦有经络。你日夜诵读,自以为在明理,实则,是把自己困死在了纸里。”

程文远踉跄着倒退数步,眼中满是惊骇与颠覆。

他当夜回到府中,一把火烧了整整三箱他视若性命的注疏手稿,转而从故纸堆里,翻出了一卷蒙尘已久的《诊脉法》残卷,如获至宝。

第七日清晨,视力已恢复七八成的太守李元正,亲率郡城所有官员,以最高规格的仪仗,将赵篾匠一行人送到城门口。

他执意要上奏朝廷,封赵篾匠为“民间国手”。

赵篾匠却再一次坚辞不受。

临行前,他忽然指向城门口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

那石头不大不小,正好在车马出入的要道上,时常有马匹被绊倒。

“大人若真信医道,便请把这块绊马石挪开。”赵篾匠淡淡道,“郡城的地气,亦如人身经络。此石,恰好卡在了对应城东的‘足三里’地气点上。此石在此一日,城东三岁以内的小儿,便会多发跛行之症。算来,已有三年了。”

官兵们半信半疑,但太守一声令下,数名壮汉立刻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青石挖出移开。

奇迹,在当晚就发生了。

城东接连有三户人家狂喜来报,他们家原本走路不稳的幼儿,竟能安稳行走,不再跌跌撞撞!

赵篾匠一行人早已远去。

在城外的山坡上,他回望高大的郡城城楼,晨光熹微,他忽然看到,城楼瓦檐上凝结的露水,正一滴滴落下,在朝阳的折射下,化作无数细小的光针,所有光针的方向,都遥遥指向了涪水的上游。

他嘴角微扬,低声自语:“师父,您的针,已经扎进城了。”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意,他身后,那名村民背篓里的晶株,悄然绽放了第二朵花。

那花洁白如雪,美得不似凡物,更奇特的是,它并未落在枝头,而是凭空悬浮在离枝干三寸的空中,无风自动。

此番郡城之行,耗神巨大,却也让他对师父的‘针’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他只觉浑身经络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与天地间的气机都更加契合。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那简陋的竹屋,拿起一把再寻常不过的木梳,准备梳理因连日奔波而有些散乱的头发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异样感,顺着梳齿,骤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