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不远处屋檐下的李青针,瞳孔在这一刻猛然微缩!
那是……那是《诊脉法》残篇中,早已失传千年的“五运六气吟”!
此吟据传能以声波调和天地五运六气,祛病延年,原文早已散佚,仅存三句无人能解的断章!
而此刻,这些不识字的孩子,竟在用最天真的童谣,复原着上古典籍中那遗失的记忆片段!
大地在呼吸,水流在吐纳,而人,则在无意识中,唱出了天地间最原始的疗愈之歌。
这个村子,正在李青针的影响下,变成一个巨大的、活着的、懂得自我修复的生命体。
入夜,雨势渐歇。
赵篾匠捧着一卷用炭笔画的草图,神色肃穆地找到了李青针,请他过目。
纸上画的,是整个村落的俯瞰图。
但与寻常地图不同,上面用粗陋的线条,标注着一个个奇特的字样:“气口”、“毒眼”、“生门”、“死穴”……
赵篾匠指着图上七个被重点圈出的节点,那七处方位,竟与李青针数年前初到此地时,悄然布下的七种珍稀药植的生长位置,完全吻合!
“先生,”老篾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梦呓般的颤抖,“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您站在村后的山顶上,您的脚下,有无数亮晶晶的线连在一起,铺满了整个村子,就像一张网。”
“您没说话,但我一下子就懂了。”赵篾匠抬起头,眼中是彻骨的虔诚与信赖,“这个村子,它……它是个大病人。您一直在给它治病,现在,它需要扎一根大针!”
李青针沉默了片刻,他接过赵篾匠手中的炭笔,在那张布满了神秘符号的地图上,村北那片寸草不生的荒丘位置,重重地添上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而后,他在圈旁,写下了两个字。
藏针。
第七日,凌晨。
天光未亮,村北那片被李青针圈出的荒丘,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
紧接着,在所有被惊醒的村民骇然的注视下,荒丘的中心缓缓向上隆起,干裂的泥土被一股巨力撑开,无数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嗤——
伴随着一声撕裂锦帛般的轻响,一根通体漆黑、表面却浮动着神秘金色纹路的藤茎,猛然破土而出!
它形如一根放大了千百倍的巨型毫针,针首微弯,带着一丝冷厉的钩状弧度。
藤茎一触及地面,便立刻生出无数细密的根须,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交织成网。
更让村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有人怀着敬畏之心靠近,那根漆黑的藤蔓便会如同活物般轻微摆动,藤尖不偏不倚,正好指向那人身体内暗藏隐痛或旧疾的部位!
“神迹!是神迹啊!”
“这是老天爷赐下的神针!”
赵篾匠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根藤蔓,却又在半途缩了回来,只是喃喃地唤它:“地龙……这是地龙针!大地长出的龙针!”
而一直静立在旁的李青针,此刻终于缓缓走上前。
他伸出手,在那根冰冷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藤茎上,轻轻抚摸了良久,眼中是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终于,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是地龙针。”
“是《针经》失传的第九卷中所记载的——玄壤引。”
他的声音顿了顿,环视着一张张震惊而茫然的脸,用一种宣告般的语气,揭示了这最终的真相。
“大地,开始自己寻找病源了。”
话音未落,那根被命名为“玄壤引”的巨大藤针,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针尖忽然猛地一颤,不再指向任何一个村民,而是骤然调转方向,坚定不移地指向了遥远的西南方。
在那藤尖所指的尽头,百里之外,正是这方地域的中心——郡城所在!
全村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根黑色的巨针,投向了遥远的地平线。
一股比昨夜瘴气更深沉的寒意,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起。
他们治好了村子的“小病”,可这根由大地亲自孕育出的神针却在告诉他们,一个更庞大、更恐怖的“病灶”,正盘踞在远方。
李青针凝望着西南方向,原本平静如古井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村子,只是一个症状。
那里,才是这场席卷天地的“大病”,真正的根源所在么?
注:原文中“lgerg ”翻译为“残留的”,在上述译文里直接将“lgerg 在人体脾经之中”翻译为“残留于人体脾经之中”,使句子更通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