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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娘的手,就是第一根针(2 / 2)

村外孤坟,一个新寡的农妇跪在亡夫墓前,哭得肝肠寸断。

她不知自己已患上早期的子宫积块,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

悲痛到极致,她开始用双手疯狂地捶打着身下的泥土,口中反复哭喊着:“你丢下我……你丢下我啊!”

隐于不远处松林中的阿禾,目光却死死地锁定了妇人的动作。

那妇人看似癫狂的捶地,其双掌落下的位置和节奏,竟隐隐暗合了人体“冲任二脉”的疏泄律动!

尤其当她哭喊出“你丢下我”那一句时,尾音急坠,带动小腹猛然收缩,一股无形的气劲,竟如一根看不见的气针,精准地刺入胞宫!

三炷香后,妇人哭到力竭,昏睡过去。

当她醒来时,只觉压在心头和下腹的巨石一并消失,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归家当夜,她便在尿中排出了许多絮状秽物。

阿禾并未现身,却在暗中追访了她半年,眼看她面色一天天红润,确认其症结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他将此法提炼为“哀击导引法”,并大胆建议,那些心中有郁结之气的女子,可定期去至亲墓前“哭通经络”。

不久后,一些地方竟自发形成了“哭疗节”,人们说:“泪,比药先到。”

悲伤可为药,顽童的嬉闹亦可入方。

村头的空地上,一群孩童正满身是泥地嬉戏。

一个最淘气的孩子,将一大团黏土奋力掷向地面。

泥团落地,“啪”地一声炸开,四溅的泥点伴随着一股冲击波扑面而来,不偏不倚,正中一个素有“夜惊抽搐”之症的幼童眉心。

那幼童当场呆立,双目圆睁,仿佛被定住了魂魄。

片刻后,他猛地打了一个深长无比的喷嚏,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从此之后,整整一个月,他再未发作过夜惊之症。

阿禾闻讯前来,查访多日,终于发现其中奥秘。

那种特定湿度的黏土,在高速撞击地面爆裂时,产生的震动频率竟与人脑的a波极为接近,能够在一瞬间调节神经的异常兴奋阈值!

他心中一动,开始指导村里的孩子们改良玩法:选用河底特有的青膏泥,摔击的角度严格控制在四十五度,孩子们则需围坐成一个“五心朝天”的阵型,共同承受那“泥弹”的震波。

数村推广之后,小儿惊痫的发病率骤然下降。

家长们又惊又喜,将这游戏取名为“定魂炮”。

从灶台的火,到磨石的钢,从妇人的悲泣,到顽童的喧嚣,阿禾收集了无数散落的笔画。

终于,天地为他显露了那贯穿一切的脉络。

秋深叶落,他行至涪水旧滩。

一阵风过,一片梧桐叶随风旋舞,在光影交错间,那清晰的叶脉纹路,在阿禾眼中竟化作了一幅完整的人体经络图!

那不是任何一本古籍上记载的图谱,而是融合了《针经》、《诊脉法》与他近期所见所闻的民间新验,一幅活生生的、流动的、囊括了天地人三才的总和之图!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那叶片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竟“噗”地一声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渗入他的皮肤。

那一瞬,他仿佛听见了涪翁在耳边低语:“你看,连风都在为你扎针。”

归途中,天降暴雨。

阿禾不再躲避,他立于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头流下。

当雨水划过眉心时,竟如有灵性般自然分成两股,沿着他背后的“膀胱经”一路向下,直贯足底!

他闭上眼,感受着这天地间最宏大的“针灸”,浑身舒坦。

也就在此刻,千里之外的议政堂,柳妻缓缓打开了新鲜出炉的《母术典》初稿。

首页上,没有繁复的文字,只绘着一双布满老茧的妇人之手,正轻柔地按揉着一个孩童的腹部。

旁边,只有一行字:

“此手无名,此术无方,然天下初医,皆出于此。”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金色的阳光破云而出,将湿漉漉的村庄照得一片敞亮。

家家户户的门都吱呀呀地打开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芬芳和人间烟火的安宁。

阿禾站在村口,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凉意,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火热。

他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目光扫过一户人家的庭院,忽然间,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看见了雨后的阳光,看见了庭院里被拉得笔直的几道寻常绳索,看见了光与影的交错,看见了暖意正在那半空中无声地凝聚。

在那最平凡不过的雨后景象里,一个全新的、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成形。

那是一个关于天空,关于太阳,关于如何向苍天借一束无形之火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