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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针匣南行,少年踏雪(2 / 2)

“狂妄!无知!他以为神物是什么?是孩童的玩物吗?”焦赞发出一阵森冷的笑声,“他这是在黑暗里点起了一盏灯,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啊!”

他眼中杀机暴涨,厉声下令:“传我‘针律令’!所有在南方的门人,立刻向荆楚方向集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小子,夺回针匣!”

“师兄,那小子能引动如此强大的针气,恐怕……”

“怕什么?”焦赞狞笑道,“他只是一个偶然得到宝藏的乡巴佬,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运用。而我们,是韩慎祖师爷的正统传人!我们有‘控神令’,有‘血饲针’!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将他和针匣,都变成我‘针律宗’的傀儡!”

“记住,我们要的不是死的针匣,而是一个能为我们所用的活的‘针神’!出发!”

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出烽燧,带着滔天的杀意,如秃鹫闻到了腐肉的气息,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而此刻,程高与柳文-谦,正行走在通往荆南的官道上。

他们已经南行了十余日,一路行医,一路观察。

程高谨记师父的教诲,不再拘泥于经书上的穴位,而是更多地通过观察病人的气色、倾听他们的呼吸、感受他们脉搏的律动,来寻找最合适的施针之法。

他的针法,少了几分精准,却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意蕴。

柳文谦则更加敏锐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程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柳文谦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怎么了?”程高问道。

“你听。”柳文谦示意他静心。

风中,隐约传来附近村庄里孩童们的嬉笑声,还夹杂着朗朗上口的歌谣。

“日出点天枢,月落刺悬钟……不问病何起,只看气走空……”

这歌谣的词句简单直白,甚至有些粗鄙,却清晰地描述了一种凭“气”辨证的思路。

程高脸色一变:“这不是师父《针经》里的内容。”

“当然不是。”柳文谦面色凝重,“这几天,我至少听到了七八个不同版本的歌谣,还有老农用搓草绳打结的方式来记新穴位,甚至有妇人把草药捣烂,敷在某个特定部位,说那叫‘草针’,能治风寒……这些法子,闻所未闻,却又隐隐合乎医理。”

程高沉默了。

他想起师父焚经前所说的话——“真正的经书,已在人心种下。”

难道,这就是师父想让他们看到的?

柳文谦低声道:“师父他老人家,究竟在下一盘多大的棋?他弃了针匣,焚了经书,就是为了让医道像野草一样,在民间自己生根发芽吗?”

“或许吧。”程高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感到心头一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气息,仿佛从极南的天边传来,一扫而过。

那气息温暖而磅礴,充满了生命力,所过之处,仿佛连路边的野草都挺直了几分。

程高与柳文谦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这股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正是源自“渔翁针匣”的针气!

但比之以往师父所用,这股气息要浩大百倍,而且……充满了勃勃生机,毫无半分隐藏和收敛。

“是荆南方向!”柳文谦失声道,“有人在……肆无忌惮地催动神针!”

程高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是那个得到了针匣的幸运儿吗?他究竟是谁?他到底在做什么?

二人不再耽搁,一路向南疾行。

越是靠近荆南地界,那种奇异的氛围就越是浓厚。

他们看到,路边的茶寮里,行商们讨论的不是货物价格,而是“太冲”与“内关”哪个更能解乏;田埂上,农夫们争论的不是节气,而是“足三里”要用多大的力道按压才能恢复体力。

医道,仿佛一夜之间,从高阁之上,走入了寻常巷陌,成了人人都能说上两句的家常话。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荆南的第一座城镇。

还未入城,两人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只见城门前的一块空地上,人头攒动,竟是自发搭起了一座简陋的讲台,台上一名布衣青年正手持一根树枝,对着台下数百名百姓比比划划。

讲台旁的木牌上,用歪歪扭扭的木炭字写着几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不是什么医馆招牌,也不是什么悬赏告示,而是一句让他们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话。

程高望着那块木牌,嘴唇微微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