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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针战群雄,一战成名(2 / 2)

沈知秋解下腰间的九玄针。

青铜印还在他掌心,纹路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他望着涪翁发间的银簪——那是师母临终前送的,三十年来从未离身。

当年你说针断了能重铸他将九玄针横在掌心,现在我要试试,这断了的心...能不能重铸。

涪翁的玄针突然在袖中震颤起来。

他望着沈知秋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三十年前在天禄阁校书时,这个跪在书堆里抄《黄帝内经》的小书童,抄错一个字就扇自己耳光。

你要动手?他问。

沈知秋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九玄针的针尖对准了涪翁的气海穴——那是当年他们一起研究过的,人身元气之海。

寨外的老槐树又传来夜枭的尖啸。

王二狗攥紧了砍柴刀,看见师父的手指轻轻搭在袖中最后一枚玄针上,月光落在他眼尾的皱纹里,像落了一层霜。

沈知秋的九玄针在月光下划出两道银弧。

这是当年师徒二人在天禄阁校书时,对着《灵枢·官能》里泻必用员,切而转之的记载,反复推敲了七七四十九日方得的双龙针法——第一针刺气海引动元气,第二针追着气海翻涌的气劲直取命门,双针交缠如游龙,专破内家罡气。

此刻他手腕抖得厉害,连针尾的红绳都在打颤,可针法却精准得可怕,第一枚针离涪翁心口不过三寸时,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雪夜里,师父握着他冻僵的手,一笔一划在雪地上画穴位图的温度。

你这针,慢了半息。

涪翁的声音像块沉在寒潭底的玉。

他没动,甚至连袖中玄针都没抽,只抬指在虚空中划出半道弧——正是当年纠正沈知秋进针角度时,在他手背上比过的轨迹。

九玄针的针尖擦着他衣襟掠过,扎进身后青石板三寸,震得石屑纷飞。

双龙要首尾相应。涪翁突然欺身而上,玄针从指缝间弹出,精准点在沈知秋膻中穴上。

那是任脉与脾、肾经交会之处,主一身之气。

沈知秋只觉心口像被压了块磨盘,刚要提气再刺第二针,却发现丹田处的气海竟像漏了底的陶罐,所有内力都顺着针孔往外泄。

师...师父!他踉跄后退,九玄针掉在地上。

月光照进他眼底,映出二十年前那个跪在医典前抄经的自己——那时师父说针是活的,要跟着病人的气走,现在他却让针跟着贪欲走了。

涪翁的第二枚玄针已经到了。

这次是风府穴,后发际直上一寸,督脉与阳维脉之会,最是医家大忌。

沈知秋想躲,可膻中穴被封,全身经络都像被泡在冰水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玄针没入风府半分。

你废了我的针法?他声音发颤,抬手摸向风府,指尖触到针尾的云雷纹,突然笑了,该废的...本就是这颗歪了的心。

涪翁退后半步,玄针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望着沈知秋腰间那枚青铜印——印面的残篇断句还泛着青灰,那是他当年为了激励弟子抄经,随口编的医道传承印传说。你总想着用印收尽天下医徒,却忘了医道要靠人心传。他说,声音里的冷硬突然软了些,像春雪化在溪水里,这针只封你三年,够你去村野里治三百个疮痍,养三百颗仁心。

沈知秋突然跪了下去。

他望着地上的九玄针,想起昨日还在逼徒弟用针去偷药铺的百年人参,想起前夜为了抢《针经》手稿,让人打断了老药农的腿。谢师父。他说,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学生这就去蜀南,给麻风村的孩子们扎针。

寨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黑衣人早没了踪影,只剩几个被点了穴的还瘫在墙根,此刻正用看活神仙的眼神盯着涪翁。

王二狗攥着砍柴刀的手松了,刀刃地砸在地上——他这才发现,师父刚才出针时,连衣角都没乱,月光落进他眼尾的皱纹里,竟比银针还亮。

医典非私藏之物,医道乃济世之道。涪翁举起归元银针,针尖映着月光,像要把这夜色戳个窟窿,今日之后,若有再犯者——他顿了顿,银针突然扎进脚边青石板,此针即命!

青石板地裂开一道缝,从沈知秋脚边直贯到寨门外。

那些瘫在墙根的黑衣人突然哭了,有个年轻的甚至挣扎着爬过来,额头抵着地面喊:求先生收徒!

涪翁没应。

他转身走向寨门,王二狗慌忙跟上,却被他伸手拦住。你去把沈知秋的药箱拿上。他说,里面有半瓶赤箭膏,是治麻风的好药。

王二狗跑进去时,看见沈知秋正把青铜印埋在老槐树下。

月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背上,像落了层霜。

等少年抱着药箱跑出来,涪翁已经走到了寨外的石子路上,银簪在发间一闪一闪,像颗没被战火烧尽的星子。

三日后,涪水畔的渔村里传开了话。

有人说看见石寨外的青石板裂成了龙形,有人说听见当夜有玄鸟在老槐树上唱了半宿,最玄乎的是药铺老周头,说他看见涪翁的银针扎进石板时,针尾浮起了金色的二字。

更奇的是,蜀南麻风村的孩子们突然有了救——听说有个穿青衫的医者,带着半瓶赤箭膏,用断了尖的银针给他们扎穴,扎完疮口就开始结痂。

而涪翁本人,此刻正蹲在涪水滩边补鱼网。

王二狗蹲在他旁边,往鱼篓里丢刚钓的鲫鱼,突然压低声音:师父,今早我去镇上买盐,听见茶棚里说...洛阳来了个穿锦袍的,逢人就问涪水渔翁的针,能起死人吗?

涪翁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江面上的残月,想起昨夜整理《针经》手稿时,玄针突然在案头震颤——那是当年天禄阁焚毁前,医典残卷最后一页的纹路。

真正的对手,还在后面等着我。他轻声说,手指抚过鱼网上的断结,像在抚过某段即将展开的经络。

江风卷着鱼腥味扑来,王二狗打了个寒颤。

他望着师父发间的银簪,突然觉得那光比昨夜的月光更亮了些——亮得像是要穿透这乱世的阴云,照见某个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