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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医魂初醒,暗涌将起(2 / 2)

“程高。”他大步走向码头,“把药篓里的三棱针磨利些。”月光照在他背上,玉印的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明日,该让某些人尝尝...赤针的滋味了。”

晨雾未散时,程高已在院门口转了第七圈。

他攥着块冷透的炊饼,目光死死黏着青石板路——昨夜师父捏着那封玄鸟蜡印的信看了半宿,窗纸上映出的剪影像尊铁铸的门神,直到三更梆子响过,才传来药碾子吱呀的动静。

阿高哥!王二狗从柴房探出头,手里举着柄磨得锃亮的三棱针,师父说要的针阵材料备齐了,桑皮纸裁了三十张,艾绒筛得比新棉还细。他额角沾着木屑,说话时鼻尖还在抽,显然刚被艾草呛了。

程高应了声,抬眼正看见李柱国从堂屋出来——灰布衫换了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麻袍,腰间药葫芦擦得油亮,连鞋面上的泥点都仔细掸过了。

师父!程高快步迎上,昨夜那信...

先吃。李柱国抛来个热乎的糖糕,是张婶家的手艺,糖汁正从酥皮缝里往外淌。

他倚着廊柱咬了口,目光扫过程高发皱的衣领,你昨夜守了半宿门?程高耳尖发红,刚要辩解,李柱国已把信拍在他掌心:玄鸟印是青冥医会的暗记,三年前他们劫过南阳医铺的《汤液经》残卷。他指腹摩挲着信上二字,但只说残部已聚,没提人数、来路,倒像在...提醒。

程高瞳孔微缩:您是说,这信可能不是敌踪,是...

是饵。李柱国甩了甩袍袖,麻料在晨风中发出轻响,青冥医会当年能在长安连烧七家医馆,头目最擅借刀杀人。

若真要攻涪水,何必提前报信?他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程高腰间的针囊,去把王二狗的蓑衣换了,那身草屑能引半里地的虫。

你俩晌午去西市买盐,走前街过茶棚时,把针囊露出来。

程高瞬间明白——这是要引蛇出洞。

他攥紧信笺,喉结动了动:师父,若他们...

若他们敢伤百姓,我便让他们知道,赤针除了治病,更能断筋。李柱国转身往药庐走,袖口掠过廊下悬着的铜铃,记得把盐钱算在张屠户账上,他上月欠我三副接骨药。

日头爬到树顶时,程高和王二狗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西市茶棚。

王二狗的蓑衣果然换了,新苎麻衫洗得泛白,程高故意把针囊带子松了半寸,青铜针尾在日头下闪着冷光。

茶棚里的老茶客们早见惯这师徒,只当是寻常采买,谁也没注意到街角卖糖葫芦的老汉,在程高掀竹帘的刹那,摸了摸腰间鼓起的布包。

月上柳梢时,医馆后窗传来极轻的刮擦声。

李柱国正翻着《明堂图》残卷,烛火突然矮了半寸——这是八门封经阵启动的征兆。

他放下书卷,指尖在桌下敲了三下:东三、南五、西七,正是阵眼所在。

后墙的青瓦碎成三片,三条黑影鱼贯而入,蒙着面,腰间悬着淬毒的柳叶刀。

为首那人刚摸到药柜,脚腕突然一紧——王二狗从梁上倒挂下来,麻绳捆得比杀猪时还利索。

第二人挥刀劈向程高,却见那徒弟不躲不闪,反手用针囊一挡,青铜针尾的一声磕开刀刃,竟是块精铁裹的。

阵起。李柱国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三条黑影瞬间被无形的气墙围住,为首者这才惊觉不对——墙角的艾草、梁上的桑皮纸、案头的艾绒,不知何时连成了八卦形状,每根针都在微微震颤,像被风吹动的麦芒。

程高甩出三根三棱针,分别钉在他们穴上,三人立刻瘫软在地,连哼都哼不出来。

搜身。李柱国点起蜡烛,火光照得他眼尾发红。

王二狗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虎符,还有封染了血的信:医主未死,另有化身,速取玉印换万灵祭典残卷。最后几个字被血浸透,模糊得像团烂泥。

程高捏着信的手在抖:万灵祭典...北邙山老阁主提过,是上古用活人祭炼医典的邪术!

李柱国突然掐灭蜡烛。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把人捆去柴房,用马钱子煎水喂醒。他转身时,腰间玉印突然发烫,烫得他倒抽冷气——这次不是玄岐的虚影,而是玉面浮现出一行金纹,像被刀刻进肉里:万灵祭典未完,北邙余火未熄。

深夜的医馆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李柱国独坐在案前,玉印在掌心投下幽蓝的光。

玄岐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吾以魂引术传汝针法,可这玉印里藏的,分明不只是针法——万灵祭典、医主化身、北邙余火,每个词都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对着玉印低语,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黄泉医冢,那里埋藏着医道的最终秘密。

沙哑的男声在脑海中炸响,这次比上次清晰十倍。

李柱国猛抬头,窗棂外的月亮正爬到中天,清辉里飘着片碎纸——是《天禄遗册》的残页,不知何时从书匣里掉出来的,上面隐约可见二字。

他捡起残页,指腹抚过褪色的字迹。

北邙山老阁主说过,天禄阁焚毁前,他曾把最紧要的典籍抄在树皮上;而李柱国自己,也藏着半卷用鹿皮血书的《遗册》。

此刻残页上的二字,正和玉印的提示重叠成影。

程高。他推开窗,夜风吹得烛火摇晃,明日把书匣里的鹿皮卷取出来。

程高的声音从柴房方向传来:师父,那三个贼醒了,说要见您。

李柱国把玉印收进怀里,指尖触到残页的毛边。

月光下,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把未出鞘的剑。

而在书匣深处,那卷用鹿皮裹了三层的《天禄遗册》,正随着他的脚步,发出极轻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