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程高的后颈先泛起凉意——这是跟师父学针三年养成的直觉,像有根细针扎在风池穴上,麻得他指尖微颤。
他刚要开口,王二狗的木棍已经抡了个半圆,地砸在左侧芦苇丛里。
藏头露尾的鼠辈!少年吼得山响,震得芦苇叶簌簌往下掉。
三支淬毒短刃从三个方向破空而来,最近的那支擦着李柱国耳畔飞过,在老渔翁的斗笠上豁开道口子。
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底腾起的冷焰。
退到我身后。他的声音比刀锋还厉。
程高拽住王二狗的衣袖往侧后方闪,余光瞥见师父腰间的针囊在动——不是用手,是用腕。
十二枚银针顺着袖口滑入掌心,每一枚都泛着玄色微光,那是玄针境才有的气蕴。
第一个刺客从正面扑来,短刃直取咽喉。
李柱国不躲不闪,右手轻挥,银针地扎进对方肩井穴。
刺客的动作突然凝滞,像被抽了筋骨的傀儡,短刃当啷落地。
第二个刺客从左侧突袭,他反手一针刺入曲池穴,那人的胳膊立刻垂成软面条。
第三个刺客刚要从背后偷袭,程高的银针已经封住了他的环跳穴——这是上个月师父刚教的连环锁穴,他练了七七四十九遍,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抓活的!李柱国低喝。
王二狗早等着这句话,抡起木棍横扫刺客下盘。
那刺客被封了膝阳关穴,根本躲不开,栽进芦苇丛里。
程高扑过去按住他的双手,指尖触到对方腕间的老茧——是常年握兵器的手。
师父,抓住一个!王二狗的虎牙在月光下闪了闪,顺手扯下刺客面巾。
露出的脸不过二十来岁,左眉骨有道旧疤,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
刺客被绑在石柱上,仍在拼命挣扎,绳子磨得手腕渗血。
李柱国捏着枚青针,在火上烤了烤:我这针叫醒神针,扎百会穴能让人把三天前的事都记起来。他屈指一弹,银针地没入刺客头顶。
刺客突然发出一声闷吼,瞳孔逐渐聚焦。你们...你们不该管张半仙的事...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人掐着喉咙说出来的,上头要让医典永失人间...你们只是第一步...
上头是谁?程高攥紧针囊,指节发白。
刺客的眼神突然涣散,头无力地垂下去。
李柱国探了探他的脉搏,摇头:针力只能维持半刻,他被下了蛊,记忆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