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深秋的清晨,薄雾还没散尽,四合院的青砖地上结着层薄霜。阎埠贵揣着手,缩着脖子在院里踱步,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巷口,像只警惕的老鹌鹑。他昨晚从二儿子阎解旷嘴里套出个消息——造反派最近要查工厂的账目,特别是“走资派”和“技术权威”经手的物资,据说连领了几两缝纫线都要核清楚。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阎埠贵这辈子最讲究“账目分明”,可真要被翻旧账,谁也保不齐哪笔账被曲解。更重要的是,他想起林建军前两年帮阎解成进工厂时,经手过一批工具发放,万一被牵连,自家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就全完了。
“三大爷,您早啊。”林建军推着自行车从院外进来,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给儿子做实验用的铁皮和铁丝。他刚从维修组早班下班,路过四合院取点东西。
阎埠贵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一下,见是林建军,连忙凑过去,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小林,你……你有空没?借一步说话。”
林建军心里一动,看他这神色,八成是有什么要紧事。“行,我取点东西就走,您到门口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四合院,在巷口那棵歪脖子槐树下站定。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阎埠贵裹了裹棉袄,搓着手说:“小林啊,三大爷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外传……”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听解旷说,厂里的‘革委会’要查账了,专查你们这些‘有问题’的人经手的物资,连领了多少机油、多少砂纸都要一笔笔对。”
林建军的手指在车把上轻轻敲了敲。这消息和系统凌晨的预警对上了:【检测到“财务审查”风险,涉及1966-1968年物资发放记录,建议立即整理相关凭证,确保账目清晰。】看来阎埠贵这情报来得及时。
“知道了,谢谢三大爷。”林建军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心里却在快速盘算——他这几年在车间领的物资,大到钢材小到螺丝钉,都记在一个专用的小本子上,每次领用都让保管员签了字,按理说没问题,但就怕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阎埠贵见他没太当回事,急了:“你可别大意!赵科长那帮人,就想挑刺抓辫子!我听说许大茂也在背后煽风,说你‘利用职务之便,多领物资搞小灶’!”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想卖好,又想强调消息的重要性。
“许大茂?”林建军挑了挑眉,心里冷笑,这只苍蝇还真是阴魂不散。“多谢三大爷提醒,我会注意的。”他从布包里拿出个用硬纸板做的小盒子,递给阎埠贵,“这是我给卫国做的‘算术教具’,里面有小算盘和数字卡片,解旷不是在读夜校吗?或许用得上。”
这盒子是他昨晚特意做的,表面画着“农业学大寨”的图案,里面却是一套精巧的十进制教具,算珠是用不同颜色的木头做的,既能学算术,又能演示进位原理。阎埠贵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眼睛亮了亮,却假意推辞:“这……多不好意思……”
“拿着吧,三大爷。”林建军把盒子塞到他手里,“您给我通风报信,我送点小东西,应该的。”他知道阎埠贵的性子,等价交换才能让他安心,也才能维持这种微妙的情报关系。
阎埠贵掂了掂盒子的分量,眉开眼笑:“那……三大爷就不客气了!你放心,以后有啥消息,我还告诉你!”揣着盒子乐颠颠地回了院,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教具既能帮儿子学习,将来说不定还能换点粮票,值了!
林建军推着车往家走,心里踏实了不少。阎埠贵的情报虽然掺杂着私心,但确实管用。他得赶在审查开始前,把那本物资账整理出来,附上所有签字凭证,做到滴水不漏。
回到家,苏岚正在给安全屋的通风管换滤网。“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接过丈夫手里的布包,闻到上面的机油味,“又去四合院了?”
“嗯,阎三大爷给了个消息,说厂里要查账。”林建军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我得把那本物资账找出来,再核对一遍。”
“我去给你找。”苏岚转身从炕洞的暗格里拿出个铁皮盒子,里面锁着几本账册——这是林建军特意分开保管的,家用账和工厂物资账泾渭分明。
林建军翻开那本蓝色封皮的物资账,上面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1967年3月15日,领45号钢坯2米,用于修复冲床,保管员:王强(签字)”“1968年7月2日,领砂纸10张,用于打磨军工零件,见证人:老周(签字)”……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后面还贴着小小的领用条。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