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晨星堡主堡大厅内却仍灯火通明。费尔南多伯爵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领主长桌前来回踱步,皮靴踏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哒哒声。
他猛地停下,目光刺向阴影中沉默的伊格纳西奥。
“那杂种……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伊格纳西奥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毫无波澜,他微微摇头:“大人,他仍然宣称自己是无辜的……”
伯爵冷哼了一声,拳头攥紧:“那安东·伍兹呢?那只该死的老鼠,钻到哪个洞里去了?难道就一点踪迹都没有?!”
术士再次沉默地摇了摇头。
大厅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伯……伯爵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位卫兵急匆匆地抹去额头的汗水,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仿佛刚刚才从噩梦中惊醒,“矿……矿区……暴动了!奴隶暴动了!守备全军覆没了!”
费尔南多伯爵的身形猛地一晃,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足足两百名精锐守卫?!难道连几个贱种的解决不了?”
“是真的,大人!”士兵喘着粗气,“他们……他们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到处都是人!矮人,精灵,还有怪物……那个安东·伍兹!是他领导的!据说他、他还在矿区宣布,说以女大公的名义,给了所有贱……所有奴隶自由民的身份!现在整个矿区都疯了!都反了!”
“安——东——伍——兹——!!!”
费尔南多伯爵的咆哮声震彻整个大厅,他猛地一脚踹翻身侧的长桌,“好!好得很!一个婊子的刽子手,也配在我的土地上扮演救世主?!”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仿佛受伤的猛兽,“现在就给我集结军队!还有,立刻召集我所有的封臣!让他们带上所有士兵,立刻到晨星堡集结!我要亲自碾碎这群蛆虫!把安东·伍兹砍成碎片!”
伊格纳西奥阴鸷的目光闪烁了下:“大人,用什么理由?公然集结军队,恐怕……”
“理由?”伯爵冷冷地瞥了眼伊格纳西奥,“就说我,费尔南多伯爵,为了庆贺自己四十岁生日,要在晨星堡举办骑士比武大赛,请他们全都来赴宴!!”
与此同时,晨星银矿区内,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巨大的篝火在矿洞前的空地上熊熊燃烧,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洋溢着激动的脸。空气中不再只有粉尘的味道,还混杂着烤肉的焦香、劣酒的酸味,以及一种名为“希望”的气息。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矮人们用锤子敲打着盾牌,打着粗犷豪迈的节奏,唱着古老的矿工歌谣;精灵们虽不参与喧闹,但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小心地擦拭着刚刚缴获的弓弩;几个亚龙人则围着一整只烤熟的岩羊,用锋利的爪刃撕扯着肉块,发出满足的嘶鸣。甚至有些人类矿工,在短暂的犹豫后,也接过了旁人递来的酒袋。
这是胜利的滋味,也是自由的滋味。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中心,安东·伍兹仍然清醒。他听着几位首领兴奋地汇报战果和缴获,目光却已投向更远处沉沉的夜色。
“潘丘,”他打断了矮人的报告,“费尔南多绝不会善罢甘休,最迟明天,他的镇压大军就会出现,目前我们还不能休息。”
他快步走到一张用木箱拼成的粗糙沙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