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撕扯着人心。林晚秋坐在车辕边,秋风卷起她的衣角,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焦灼。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脑海里反复浮现着沈小二慌张的模样——沈老大从山坡上摔下来,还昏迷不醒,这可不是小事。
沈廷舟紧握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平日里沉稳的眼神此刻满是担忧。他时不时回头望向车后,仿佛这样就能快点回到村里。“按理说,大哥砍柴常去那片山,路熟得很,怎么会摔下来?”他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疑惑,“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林晚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先赶到家,看看情况再说。真要是有什么事,咱们再想办法。”话虽如此,她的手却悄悄摸向了胸口的玉佩——空间里的医疗急救包还在,里面有消毒水、纱布,还有治外伤的药膏,希望能派上用场。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进了红旗生产大队。刚到沈家门口,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张兰坐在门槛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沈廷舟和林晚秋,像是看到了救星,扑上来抓住沈廷舟的胳膊:“老二,你可算回来了!你大哥他……他还躺着不动呢,这可怎么办啊!”
沈廷舟连忙推开房门,只见沈老大躺在土炕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沾着泥土和草屑。他的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看起来像是骨折了。几个邻居围在炕边,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却没人敢上前。
“王大爷,您见多识广,您看我大哥这情况怎么样?”沈廷舟蹲在炕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沈老大的脉搏,手指能感受到微弱的跳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王大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好说啊,这伤口看着就不轻,腿还肿得这么厉害,怕是伤了骨头。咱们村的赤脚医生只会看个头疼脑热,这种情况,得赶紧送公社卫生院!可现在天色都晚了,去公社的路又难走,怕是……”
张兰听到这话,哭声更大了:“送公社卫生院?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送啊!”她一边哭,一边偷偷打量着林晚秋,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知道林晚秋现在有钱,也知道她有办法,可之前自己总跟着沈老太磋磨她,实在拉不下脸来求她。
林晚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她确实恨过张兰,恨她懒惰贪财,恨她帮着沈老太欺负自己和念安。可现在,看着沈老大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张兰无助的神情,她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管。人命关天,哪能因为过去的恩怨就见死不救?
“钱的事你别担心,先把人送卫生院再说。”林晚秋走上前,语气坚定,“沈廷舟,你去把咱们家的板车拉来,再找两个力气大的乡亲帮忙抬人。我去拿急救包,先给大哥处理一下伤口,免得感染。”
沈廷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林晚秋一眼:“好,我这就去!”他转身冲出房门,大声喊着乡亲们的名字,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跟着他回来了,手里还拉着板车。
林晚秋快步回到自己家,从空间里取出医疗急救包,又拿了些干净的毛巾和温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前世做美食博主时,她也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处理外伤应该没问题。可一想到要给沈老大处理伤口,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年代面对这么严重的伤势。
回到沈家,林晚秋让乡亲们轻轻把沈老大抬到板车上,然后蹲下身,打开急救包。她先用温水沾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老大额头上的血迹和泥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旁边的张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一阵愧疚——以前她总觉得林晚秋刻薄,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小气了。
“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林晚秋轻声说,虽然知道沈老大昏迷不醒,听不到她的话,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安抚着。她倒出消毒水,用棉签蘸取,轻轻涂抹在伤口上。沈老大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林晚秋的动作更轻了,她一边涂抹,一边观察着伤口的情况——伤口不算太深,但很长,需要缝针。可她手里没有缝针的工具,只能先用纱布包扎好,等到了卫生院再说。
处理完伤口,林晚秋又看了看沈老大的腿,肿得像个馒头,皮肤都变成了青紫色。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消肿止痛的药膏,涂抹在肿胀的部位,轻轻按摩着,希望能缓解一下疼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送卫生院。”她站起身,对沈廷舟说,“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去拿点钱,再准备点干粮和水。”
张兰看着林晚秋忙碌的身影,眼眶突然红了。她走上前,声音哽咽:“晚秋……谢谢你。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跟着娘一起欺负你,你别往心里去。”
林晚秋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兰会主动道歉。她笑了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大哥。你也别太担心,大哥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很快,沈廷舟和乡亲们就准备好了。他们把沈老大固定在板车上,沈廷舟在前面拉,乡亲们在旁边推,张兰则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林晚秋准备的干粮和水。林晚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平安到达卫生院,一定要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