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古以来,闭眼降落的鹰,他览子当属头一号。
想到这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加大牛逼啊!”览子自夸间,爪尖踩在了一坨豆腐渣质感的东西上。
不用想,自己降落了。
他睁开眼,将爪子从上次摔死的尸体里拔出来,震动双翅,朝山中飞去。
天色已黑,山脚下,一队攒动的火把,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飞到距离火把百米之外的树上,一脚踢死了树杈上的猫头鹰,随后稳稳落在它原来的位置上。
“卧槽,这他妈全系标配夜视仪啊!”览子兴奋地眨巴着眼睛,观察一行人的动向,看他们脸上焦急的样子,似是在找人。
“月啊!小月!”一个肿眼泡的老农妇,在身旁年轻人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山里走着,“你娘死了,我就剩你一个心肝宝贝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老太太怎么活啊!!!!”
一旁的年轻人也干嚎了两嗓子,随后悄悄伏在老农妇耳边,说着什么。
览子侧过鹰头,仔细听着,那年轻人说的是:“娘,入戏太深了,这深山老林的,再嚎下去,怕是要把狼招来了。”
“狼来了有乡保挡着,怕什么!”老农妇扫视着前方歇息的壮汉们,随后扭头瞪了年轻人一眼,小声嘟囔道:“一天死了三口人,不嚎个昏天黑地,堵得上村里人的嘴?”
“可俺不明白,为啥不跟浪蹄子养的几只狗走,偏来这夏水山作甚?”
“废话,跟着狗走,要是真把那赔钱货找到了,怎么办?”老农妇眼冒恶光,“要不是你爹偷偷杀了那几只狗,咱们这场戏啊,就演砸啦!”
“可那赔钱货是个瘫子,能去哪啊?难不成...真被野猪叼走了?”
“死哪都成,省的咱动手了,儿啊,这是老天爷看咱可怜,暗中帮咱呢!”
说罢,那老农妇更加撕心裂肺地哭闹起来:“小月月啊,我苦命的孙娃儿诶,你爷奶走得早,如今姥爷没了,爸妈也没了,你在老孙家,就剩我这一个亲人啦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年轻人立刻会意,也跟着卖力地喊叫起来。
“小月啊~月月~思月~”
“大家快来看!”趁乡保们歇息的功夫,身后的老农夫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这...这石头缝里,有月月的肚兜!还有一捧猪毛!这月月会不会...是被野猪叼走了啊!”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分析着。
只有远处的览子看清了,那肚兜和猪毛,分明是老农夫,趁众人不注意,从袖口袋里掏出来,塞进石头缝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留着小胡子的乡保长,脸上顿时升起凶相,“咱这的野猪,都剿灭了!肯定...肯定是你家地窖里跑出去的那几只畜生干的!”
“不可能,保长老爷,俺打了半辈子猎,这野猪家猪,还能分不清吗?”老农夫用粗糙的指肚,搓动着那几根黑猪毛,“你看,这分明是...”
“放屁!”乡保长一把夺过农夫手里的猪毛,朝火把上一散,呼的一声,猪毛升起一股焦灼气味,成了灰烬。
“诶...乡保老爷,您这是...”年轻人护在他爹身前,瞪着双眼,满是怒气地问,“你烧俺爹的野猪毛干甚?!”
“咳咳...”老农妇见傻儿子说错话,连忙走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叫起来,“我的月月啊,你一个小瘫子,怎么能自己长了腿跑呢,定是被野猪捉上山去了,我要报官,我要公道,哇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