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声的惊雷(1 / 2)

黑色的越野车引擎声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留下的只有死寂和血腥味。凌皓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带来针扎般的疼痛。

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他勉强抬起还能动的左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胡乱擦了一把。

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眼前是狼藉的战场——翻倒的垃圾桶、散落的木棍钢管、地上暗沉的血迹、还有他那辆可怜的电瓶车,孤零零地倒在一边,仿佛也在无声地呻吟。

月光透过残破的屋檐照射下来,将这一切蒙上一层惨淡的银灰。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让他瘫软下去。但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直。这里不能久留。

刀疤刘他们虽然暂时被姜雨薇吓退,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去而复返。而且,刚才的打斗动静不小,万一引来警察,他这副模样根本解释不清。

他忍着剧痛,一步步挪到电瓶车旁,费力地将它扶起。车头灯碎了,后视镜也彻底歪了,但似乎还能骑。他尝试着拧动把手,车轮虚弱地转动了几下,电量已经见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必须尽快离开。

他推着车,踉跄地穿过被撞毁的路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臂肿痛麻木,几乎无法用力,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只能依靠左手和身体的平衡,艰难地推着这辆几乎要散架的电瓶车,向着桥洞的方向挪动。

夜更深了。街道空旷无人,只有路灯将他孤独而狼狈的身影拉得很长。

回到那个熟悉的桥洞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老酒鬼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鼾声如雷,对昨晚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凌皓将电瓶车藏好,几乎是爬着进了桥洞。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瘫坐下来,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天光微亮,他借着晨曦仔细检查自己的伤势。

比想象中更严重。

额角破了一道口子,已经凝结了黑红的血痂。右小臂肿得老高,一片骇人的青紫色,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可能是骨裂。背上被链条抽到的地方,皮开肉绽,血迹斑斑。腹部、肋骨、腿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

他倒吸着凉气,翻出之前林薇“赞助”的那些药品。碘伏、棉签、纱布。东西不多,但足够应急。

清洗、消毒、包扎。整个过程他做得异常沉默和熟练,仿佛受过无数次这样的伤。冰冷的碘伏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但他只是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声不吭。

当最后一条纱布打好结,他几乎虚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疲惫和疼痛如同两座大山压下来,但他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的情景——刀疤刘狰狞的脸、挥舞的棍棒、冰冷的杀意……以及那辆如同神兵天降的黑色越野车,和姜雨薇那张叼着烟、带着慵懒嘲讽的脸。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出现?那句“我罩着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手里那个奇怪的仪器……异常反应?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玄冥丝?

凌皓的心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冰凉的触感传来。玄冥丝安静地缠绕在那里,仿佛昨夜那蠢蠢欲动的狂暴力量只是他的幻觉。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像前两次那样,集中精神去感受它,去沟通它。

没有任何反应。

它就像一件死物,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金属丝。

失望和疑惑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显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