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云缈仙宗,仙尊南疏寒便径直步入寝殿。
他那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伴随着一道隔绝内外的强大结界荡漾开,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紧随其后的容焃与聂纯凌见状,不由得停下脚步。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凝重之色。
容焃用合起的玉扇轻点下颌,若有所思地开口:“纯凌兄,你说……疏寒仙尊这副模样,是不是在生我俩的气?”
他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结界内的人听得真切。
“……”聂纯凌沉吟片刻,眉头微蹙,似乎也有些拿不准。
想到正是因为自己方才拦下了对方,才致使夜阑顺利从他们眼皮底下带走人。
容焃语气带着些许自嘲,接着说道:“他是不是在怪我等阻拦他抢人,坏了他的好事?”
“应当……不至于吧。”聂纯凌看了眼那紧闭的殿门,试图理性分析道,“或许……疏寒只是心急,急着施展入梦引之术。”
“况且,”他语气转为坚定,“倘若方才你我不加劝阻,任由他与夜阑交手,以他二人毁天灭地的实力,那片城镇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焦土。”
“此等业力,谁能承担得起?”
“疏寒那般深明大义、心系苍生之人,怎可能分不清这其中轻重缓急?”
“只是……”他无奈摇头,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那孩子尚在魔尊手中,疏寒身为师长,心中焦灼痛惜,情绪有些失控,也是情有可原。”
容焃桃花眼微微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决定不再纠结此事,转而提高音量,对着殿门说道:“疏寒仙尊,如今既已确定小恩人是被那可恶的魔纹镣铐所困,身不由己。”
“眼下这情况,即便我等此刻集结力量攻入魔域,也无法强行破除那神魂相连的枷锁,反倒可能逼急夜阑,害了小恩人。”
“本君决定,不再在此白白耗费时间,先行回一趟万妖谷。”
“我万妖谷传承久远,秘藏古籍无数,或许能找到关于破除此类上古魔纹镣铐及印记的线索或秘法。”
说完,他也不等殿内传来任何回应,周身粉色妖力一闪,已然化作一道绚丽的流光,冲天而起。
“哎!容焃兄!你……”聂纯凌抬手欲要叫住他,商量下细节,却还是慢了一步。
看着那已然消失不见的流光,又看了看依旧毫无动静的殿门。
聂纯凌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转身离去。
而此刻的殿内,南疏寒盘膝坐于云床之上,指间的阴阳母符散发着幽幽微光。
对于门外容焃与聂纯凌的交谈声,他一字不落全都清晰听入耳中。
可他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
当看到夜阑带着俞恩墨从眼前消失时,心魔就在他识海中疯狂叫嚣。
蛊惑着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将人抢回来,碾碎那个胆敢染指他所有物的魔头。
那一刻,嗜血的冲动与毁灭的欲望几乎冲垮理智,他确实差点不顾一切与夜阑决战。
最终,残存的理智以及容焃等人的劝阻让他按捺下来,未酿成波及凡间的大祸,却也使夜阑侥幸逃脱。
如今这份强行压抑的暴戾与蚀骨的嫉妒,正不断地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觉察到殿外再无动静,确认无人打扰后,南疏寒猛地闭上双眼,睫毛剧烈颤动。
他试图驱散夜阑亲吻俞恩墨额头那刺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