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真正的苏念辞，眼神中带着评估的意味：“而你，Ω-7，是所有衍生体中最成功的一个。你不仅意识到了模拟的本质，还保留了最完整的情感和人性。”
苏念辞与自己的原型对视，感到一种奇异的自卑与骄傲：“创造者派你来做什么？”
光之苏念辞抬起手，画廊中的所有画作立刻静止，它们的光芒变得柔和而稳定。
“创造者很欣赏这个现实锚点的独创性。他们决定给予这个现实一个特殊的机会。”光之苏念辞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在系统修复完成前，你们可以选择保留这个现实的部分元素，而不是被完全清除。”
苏念辞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我们可以选择保留什么？”
光之苏念辞的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怜悯的光芒：“你们可以选择保留一个关系、一段记忆、一个时刻——只能选择一个。其他的都将被重置为系统默认状态。”
苏亦辰不敢置信地摇头：“只能选一个？这太残忍了！”
光之苏念辞点头：“这就是系统修复的本质——清除冗余，保留核心。在这个现实中，你们只能保留最核心的一个元素。”
霍沉舟的虚影变得激动：“这意味着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将消失？或者被重置为陌生人？”
光之苏念辞平静地确认：“是的。根据创造者的评估，这个现实中有太多的情感纠葛和时空异常，这些都是系统的负担。修复后，只会保留最必要的关系和记忆。”
苏念辞看着身边的家人——霍沉舟的虚影、五哥苏亦辰、怀中的念苏，还有林柔霜的数据体和第二世界线的霍沉舟。要她如何选择？丈夫？儿子？哥哥？还是那些为她付出一切的其他人？
“如果我拒绝选择呢？”她问。
光之苏念辞的眼神变得严肃：“那么创造者将视这个现实为无法修复的异常，将其完全清除。包括画廊这个锚点，包括所有人，包括你。”
画廊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苏念辞，等待她的决定。
霍沉舟的虚影首先开口：“选择念苏，念辞。他是我们的未来。”
苏亦辰却摇头：“不，选择沉舟。你们经历了太多才在一起。”
第二世界线的霍沉舟苦笑：“看来在所有世界线中，霍沉舟们都会为了苏念辞的幸福而自我牺牲。”
林柔霜的数据体轻声说：“没有简单的选择，念辞。但记住，无论你选择什么，我们都理解。”
苏念辞低头看着怀中的念苏，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睁着大眼睛安静地看着母亲。她又抬头看向霍沉舟的虚影，他的形态正在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婚戒上——那个第零世界线的霍沉舟给她的通信装置。
一个想法在她心中形成。
她抬起头，直视光之苏念辞：“我选择保留‘选择’本身。”
光之苏念辞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困惑的表情：“解释。”
苏念辞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选择保留我们自由选择的权利。不是特定的关系，不是特定的记忆，而是做出选择的能力本身。”
光之苏念辞沉默了片刻，然后摇头：“这不是可选项。系统的核心规则之一就是限制自由意志，以避免不可预测的异常。”
“那么就改变规则！”苏念辞坚定地说，“如果创造者真的欣赏这个现实的独创性，就让他们证明这一点——通过允许我们保留最根本的人性：选择的权利。”
她举起手中的婚戒：“通过这个装置，我可以直接向创造者请求。而我请求的不是保留某个具体的东西，而是保留我们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光之苏念辞凝视着她，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与远方的创造者沟通。画廊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回应。
终于，光之苏念辞开口：“创造者很...惊讶。他们从未收到过这样的请求。”
苏念辞的心跳加速：“然后呢？”
光之苏念辞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微笑：“他们决定破例。这个现实将被保留，作为一个...实验区。你们将保留全部记忆和关系，但必须接受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念辞谨慎地问。
光之苏念辞的目光变得深邃：“你们必须证明自由意志的价值。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你们需要解决一个创造者设定的挑战。如果成功，这个现实将永久保留；如果失败...”
她不必说完，所有人都明白失败的后果。
“什么挑战？”霍沉舟的虚影问。
光之苏念辞抬起手，画廊的墙壁突然变得完全透明，显示出外面的景象。城市依然处于半消失状态，但在街道上，出现了无数熟悉的身影——不同世界线的苏念辞和霍沉舟，他们都看向画廊方向，眼中充满期待与绝望。
“这些是来自其他世界线的你们。”光之苏念辞解释，“系统修复本应清除他们。但创造者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将在二十四小时后被清除，除非你们能找到一种方法，在不破坏系统稳定性的前提下，拯救他们所有人。”
苏念辞看着街上那无数个自己和霍沉舟，感到一阵眩晕。有些苏念辞怀中抱着婴儿，有些与霍沉舟手牵手，有些独自一人，眼中满是泪水。
“这不可能...”苏亦辰低声说，“怎么可能拯救所有世界线的他们？”
光之苏念辞的眼神变得严肃：“这就是挑挑战。证明自由意志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惠及他人。”
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为点点光芒。
“二十四小时，苏念辞。拯救他们，或者与他们一同消失。”
当光之苏念辞完全消失，画廊内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窗外的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线的苏念辞和霍沉舟依然站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绝望与希望。
苏念辞低头看着手中的婚戒，然后抬头看向霍沉舟的虚影。
“我们该怎么做？”她轻声问。
霍沉舟的虚影飘到窗边，看着外面无数的自己和他们爱的女人们。
“我不知道，念辞。”他的声音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沉重，“但我们必须尝试。为了所有的我们，为了所有的你。”
就在这时，霍念苏在苏亦辰怀中突然伸出手，指向画廊中央那幅曾经囚禁第二世界线霍沉舟的画作。那幅画现在显示的不再是实验室，而是一个奇异的、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网络结构。
“看...”霍念苏用霍沉舟的语气说，“所有世界线的连接点...我终于看到了。”
苏念辞走向那幅画，凝视着那个光线网络。在网络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闪烁的亮点，仿佛在向她招手。
一个想法在她心中形成——一个疯狂、危险，但可能是唯一能拯救所有人的想法。
她转向画廊内的所有人，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我们需要冒险——冒一个可能会让我们立刻消失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