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死亡的乐章，在深海寂静中格外刺耳。
数十个克隆体同时睁开双眼，空洞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苏念辞和霍沉舟。她们缓缓坐起，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着。
欣赏吧，我的杰作。林兆远的声音带着狂热的自豪，世界上最完美的收藏品——每一个都是你，却又都不是你。
霍沉舟强忍剧痛，挣扎着坐起身，将苏念辞护在身后。神经毒剂在他的血管中燃烧，每一下心跳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你永远不懂什么是完美，霍沉舟声音嘶哑却坚定，因为你从未真正看见过她灵魂的光芒。
苏念辞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冷汗和细微的颤抖。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玻璃墙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海水如细蛇般蜿蜒流入。
突然，一个克隆体动了。她迈出冷冻舱，步伐优雅却机械，径直向两人走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她们形成一个包围圈，面无表情地逼近。
她们被植入了基本的攻击指令，林兆远的声音愉悦地解释，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你们失去反抗能力。
苏念辞注意到第一个克隆体的手腕上有一个熟悉的装置——那是她在林兆远实验室见过的神经控制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沉舟，她低声说，还记得我们在霍家地库发现的频率干扰器吗？
霍沉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图。他艰难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型装置：只能持续几秒钟。
足够了。
就在克隆体即将触碰到他们的瞬间，霍沉舟启动了干扰器。所有克隆体同时僵住，眼神短暂地恢复了清明，露出困惑和恐惧。
这短短几秒的混乱已经足够。苏念辞迅速冲向第一个克隆体，精准地拆下了她手腕上的控制器。然后她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将控制器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念辞，不要！霍沉舟惊呼，试图阻止却因剧痛而踉跄。
相信我，她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通过控制器，苏念辞的意识瞬间连接上了所有克隆体的神经网络。她感受到数十个意识的碎片——残缺的记忆、模糊的情感、被压抑的自我。这些都是林兆远试图抹去却未能完全消除的人性残留。
我看见了，她轻声说，泪水无声滑落，我看见你们每一个人的痛苦。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克隆体们的眼中开始涌现真实的情感，她们的表情从空洞变得生动。其中一个克隆体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却清晰：帮助我们...解脱...
林兆远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能！我明明删除了所有情感模块！
你删不掉的是人性，苏念辞的声音通过神经网络传遍整个房间，就像你永远无法真正掌控生命。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敞开。前世今生的记忆、爱与痛、失去与重生...所有这些构成她独特存在的经历，如潮水般涌入克隆体的集体意识中。
克隆体们开始颤抖，一个个跪倒在地。她们眼中闪烁着觉醒的光芒，仿佛沉睡已久的灵魂终于被唤醒。
谢谢您，另一个克隆体轻声说，现在我们都记起来了。
突然，所有克隆体同时转向主控制台，她们伸出手，掌心相对。一股强大的能量在她们之间流动，汇聚成一道光束，直击控制系统的核心。
玻璃建筑内警报大作，林兆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不！你们不能！我创造了你们！
你创造的是囚笼，苏念辞平静地回答，我们选择的是自由。
最大的玻璃墙轰然碎裂，海水如猛兽般涌入。但在混乱中，克隆体们没有逃离，而是手拉手形成一个保护圈，将苏念辞和霍沉舟护在中心。
最年长的克隆体看向苏念辞，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活下去，为了我们所有人。
说完，她们同时向外游去，吸引开了外面虎鲨和机械追踪器的注意力。苏念辞想阻止，却被霍沉舟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