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卧底窃取账本(1 / 2)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冰冷刺眼,切割着林兆远别墅书房内厚重得令人窒息的奢华。空气里漂浮着昂贵雪茄的余味,却掩不住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那是权力倾轧、背叛与死亡悄然渗出的味道,无声地浸透了每一寸波斯地毯,渗入昂贵的红木纹理。霍沉舟独自坐在巨大的书桌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西裤上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褶皱。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压下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光亮。他像一尊被强行嵌入敌人心脏的冰冷雕像,维持着完美的疏离姿态,唯有胸腔深处那颗心,在每一次搏动间都拉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那是苏念辞的名字烙下的滚烫印记。

手机屏幕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了一下,微弱得像垂死蝴蝶的挣扎。不必看他也知道,是她。那震动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隔着衣料烫进他紧绷的神经。他强迫自己的视线凝固在对面墙壁上一幅笔触狂乱的抽象油画上,扭曲的色块如同他此刻被强行撕裂的灵魂。不能回应,甚至不能流露出丝毫关切。一丝一毫的破绽,都可能将千里之外的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想起离开前她最后看他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信任,而是淬了冰的锋利碎片,混杂着被抛弃的痛楚和绝望的质问。那眼神比林兆远此刻审视他的目光更让他痛彻心扉。他亲手推开了她,以最残酷的方式,将自己变成刺向她心口的利刃。这认知带来的痛苦,远比林兆远任何一次试探性的“忠诚考验”都更蚀骨。

“沉舟,”林兆远的声音带着一种粘腻的欣赏,如同毒蛇滑过肌肤,“你比你那个优柔寡断的父亲强太多了。心够狠,手够稳。这才配做我林兆远的……合作者。”他刻意在“合作者”三个字上放缓了语速,目光鹰隼般攫取着霍沉舟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霍沉舟缓缓抬起眼,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映不出丝毫波澜。“林董谬赞。不过是识时务罢了。”他的声音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他必须成为一块完美的寒冰,隔绝所有属于“霍沉舟”的温度,才能在这毒蛇环伺的巢穴里活下去,才能护住那个他唯一想温暖的人。

林兆远低低地笑了,笑声在空旷奢华的书房里激起令人不适的回音。“识时务?好!那今晚,就再让我看看你的‘识时务’。”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书房的保险柜里,有份东西,我‘忘了’拿。密码你知道。”他报出一串冰冷的数字,如同开启地狱之门的咒语,目光却死死锁住霍沉舟,“去,把它拿出来。动作要快。”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霍沉舟瞬间明了——这绝非遗忘,而是最赤裸、最致命的试探。保险柜里锁着的,极可能就是那份能彻底钉死林兆远庞大洗钱帝国的核心账本!是他卧底以来梦寐以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的东西!然而此刻,它却成了林兆远架在他脖颈上的铡刀。拿,暴露意图;不拿,立刻被怀疑。书房里死寂无声,空气凝固成粘稠的胶质,压迫着呼吸。林兆远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玩味的笑意,像欣赏困兽犹斗的猎人。霍沉舟面上波澜不惊,唯有垂在身侧、被昂贵西裤布料遮掩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勉强维系着摇摇欲坠的清醒。他必须演下去,演得毫无破绽。

“好。”他站起身,动作沉稳,没有一丝迟疑的颤抖。转身走向那扇通往核心秘密的厚重书房门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毒蛇般冰冷黏腻的目光,如影随形,几乎要穿透他的脊背。

书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林兆远那令人窒息的审视暂时隔绝。霍沉舟背靠着冰凉坚硬的红木门板,才敢让一丝极细微的颤抖泄露出来,瞬间又被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回。时间!每一秒都奢侈得像在刀尖上跳舞。他疾步走向那张巨大书桌后方,墙壁上悬挂着另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手指沿着华丽画框的边缘迅速而精准地摸索,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轻轻一按。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油画连同后面的一整块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侧面滑开,露出镶嵌在墙体深处的合金保险柜。冰冷的金属表面泛着幽暗的光泽,如同巨兽紧闭的口。

他输入林兆远告知的密码。第一道电子锁解除的绿光闪过。紧接着是第二道——生物虹膜识别。霍沉舟俯身,将眼睛对准扫描口,冰冷的蓝光扫过他的瞳孔。等待的毫秒间,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撞击着耳膜。绿光再闪。最后一道,是物理转盘密码锁,结构复杂得如同迷宫。霍沉舟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冰冷的金属转盘上,那触感仿佛直接连接着地狱的寒气。他闭上眼,脑海中瞬间调取出曾无数次在安全屋模拟演练过的三维模型。指尖凭着无数次生死训练刻入骨髓的记忆开始旋转、停顿、再旋转。细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如同惊雷,每一次转动都牵动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汗水无声地从鬓角渗出,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绝望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最后一声清脆的“咔哒”响起。沉重的合金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保险柜内部空间不大,幽冷的光线下,一沓用特殊防水防燃材料装订的文件静静躺在那里,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记,只有一串复杂得令人心悸的编码。霍沉舟瞳孔骤缩——这就是那本足以将林兆远打入地狱的账本!然而,就在账本旁边,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物件,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吊坠是极其简约的几何线条勾勒出的星辰轮廓。那是他送给苏念辞的周年礼物,内侧镌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它此刻正冰冷地躺在林兆远的保险柜里,如同一个无声的恐怖宣告——她在他掌控之中!她一直随身佩戴的东西,此刻成了敌人耀武扬威的战利品!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几乎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林兆远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你的一举一动,她的生死安危,全在我一念之间!敢有异动,她便是第一个祭品!巨大的恐慌和暴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突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的咸腥,才勉强压制住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不能乱!念辞还在等!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证据!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闪电般伸手探入保险柜,指尖触碰到账本那特殊材质的冰冷封面。就在他即将将账本抽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啧,动作挺快嘛,沉舟哥哥。”一个带着甜腻笑意的女声,幽灵般自身后响起。

霍沉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动作骤然凝固。他缓缓转过身。书房门口,林柔霜斜倚着门框,一身剪裁完美的红色连衣裙像凝固的鲜血。她脸上挂着天真又诡异的笑容,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小巧得近乎装饰品、却闪着致命寒光的银色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正对着他心脏的方向。她的眼神在霍沉舟脸上逡巡,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和洞悉一切的残忍。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歪了歪头,枪口轻轻晃了晃,“沉舟哥哥……想把它带到哪里去呀?”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蜜的毒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苏念辞下榻的酒店房间,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霓虹。她蜷缩在沙发里,指尖一遍遍划过手机屏幕上那个无法拨出的号码,屏幕上微弱的光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眼底深重的绝望。沉舟……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无声地碾磨,带着血的味道。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如同最锋利的冰凌,反复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信任。为什么?那个曾许诺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为何亲手将她推入这无边的寒夜?

死寂中,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突兀地从门锁方向传来。

苏念辞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绝不是服务生的动静!长期在危险边缘行走磨砺出的本能,如同拉响的警报,瞬间压倒了所有沉溺的悲伤。她像一只察觉到致命危险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动作轻捷无声,一把抄起茶几上沉重的黄铜烟灰缸,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迅速隐入玄关处视觉死角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次搏动都泵出冰冷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房门把手。

门把手极其缓慢地转动了。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穿着酒店维修工制服、却掩不住满身煞气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他手中反握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匕首,动作迅捷而专业,目光毒蛇般扫视着空旷的客厅。就在他踏前一步,背心完全暴露在玄关射灯下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重击!黄铜烟灰缸裹挟着苏念辞所有的惊惧和爆发出的力量,精准狠辣地砸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骨头与金属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匕首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他庞大的身躯像一袋沉重的沙包,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苏念辞剧烈地喘息着,握着烟灰缸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正要上前查看,倒地黑衣人腰间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通讯器突然传出嘶哑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扭曲得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

“A点失手?废物!目标在房间!执行b计划!立刻!不计代价!”

这声音如同地狱的号角!苏念辞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b计划?还有杀手!她猛地抬头看向房门——虚掩的门外,另一道更加高大、如同铁塔般的阴影,已无声地堵在了那里!第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在门缝的黑暗中,如同野兽般锁定了她!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书房里,空气凝固成了固体。林柔霜的枪口依旧稳稳指着霍沉舟的心脏,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也愈发扭曲。“沉舟哥哥,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比苏念辞那个贱人干净一万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只要你点头,甩掉她,留在我身边……这份账本,我可以当作没看见。爸爸那边,我也能帮你瞒过去……”她的眼神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仿佛在欣赏一件势在必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