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高第被重新起用,协理京营戎政,奉命驻守通州这个京东门户。”朱及第的语气带着一丝鄙夷,“结果呢?当后金前锋逼近时,高第的老毛病又犯了——畏敌如虎!他未能组织有效抵抗,反而弃城先遁,导致通州轻易失守,严重影响了北京外围的防御部署,加剧了京师的恐慌。这种行为,在任何时代、任何军队中,都是不可饶恕的临阵脱逃!经此一役,高第无论之前有多少理由,有多少委屈,他的军事声誉和政治生命都彻底终结了。可以说,‘放弃关外’是战略误判,‘弃守通州’则是无可辩驳的失职与懦弱!”
弹幕顿时一片谴责: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没得洗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何况是逃跑!】
【看来高第是真的能力不行,尤其是心理素质。】
【关键时刻掉链子,之前多少理由都白搭了。】
“再来看看网友提出的第二个观点,关于阉党对东林清洗的程度。”朱及第摸着下巴,露出思考的神色,“这个观点确实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我们回顾一下,魏忠贤重点打击的,确实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高攀龙这些旗帜鲜明、影响力巨大的东林领袖和核心骨干。用残酷的手段将他们肉体消灭,以达到震慑朝野、巩固权力的目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对于数量更为庞大的中下层东林官员,或者那些态度不那么激烈、甚至可能摇摆的官员,魏忠贤的主要手段是排挤、罢免、削籍,赶出朝廷,剥夺其政治权力,而非从肉体上全部消灭。所谓的‘血洗’,更多是一种政治上的清洗和镇压,其残酷性主要体现在对核心反对派的无情铲除上。”
画面上出现崇祯即位后,东林党人纷纷还朝,控诉魏忠贤罪行的场景。
“而到了崇祯朝,重新掌权的东林党人,为了彻底否定魏忠贤的时代,为了彰显自身正义性和牺牲精神,在编纂历史、讲述过往时,难免会突出甚至放大那段时期的恐怖氛围,将针对少数核心人物的残酷迫害,描绘成对整个‘清流’士大夫集团的系统性‘血洗’。这种叙事,有助于他们凝聚人心,占据道德制高点,并为他们后续的政治行动提供合法性。”
弹幕开始分化:
【有道理,政治宣传嘛,都懂得。】
【但就算只杀了十几个,那也是滥杀忠良啊!】
【程度可能有争议,但性质没得洗吧?】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看来明朝也一样。】
奉天殿前,朱元璋的目光更加冰冷。高第在己巳之变中的表现,坐实了他“无能”的判断,这比单纯的派系之争更让他厌恶。而关于“血洗”程度的讨论,则让他对后世党争的虚伪和残酷有了更深的认识。
“如此看来,后世之朝堂,不仅是非混淆,更是真假难辨!”朱元璋冷哼一声,“为达目的,渲染悲情,夸大其词,与那阉宦构陷忠良,有何本质区别?不过是一丘之貉!”
朱标忧心忡忡:“若史书皆可因党派之见而随意涂饰,后人何以知兴替,明得失?”
李善长心中暗凛,更加坚定了绝不卷入任何可能演变为党争的派系漩涡的决心。
徐达等武将则对高第的临阵脱逃报以最大的鄙夷,在他们看来,这种行径远比战败更可耻。
朱及第最后总结道:“所以,高第的形象,是由他一系列关键时刻的决策和行动共同塑造的,而己巳之变的逃跑,无疑是其洗不掉的污点。而对明末党争残酷性的认知,我们也需要剥开后世胜利者编织的叙事外衣,看到其更复杂、或许也更现实的层面。历史的真相,往往就在这细节的考辨与不同叙事的对比中,逐渐浮现出来。高第的个案,以及关于‘血洗’的讨论,都提醒我们,面对历史,保持审慎和多元的视角是多么重要。”
夜空下,洪武君臣们对那遥远而混乱的明末,又多了一层清醒而冷峻的认知。朱元璋在心中默默记下:绝不可使朝堂党争至此地步,亦不可使史笔沦为党派倾轧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