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及第挠了挠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咳咳,老铁们提醒得对!咱们的奇案录主线是‘从将军到修仙皇帝’,之前聊倭寇、聊戚家军,确实有点跑偏了。今天,咱们把镜头拉回那位深居西苑,一心修仙的嘉靖皇帝身上,揭开他晚年最为离奇,也最为悲哀的一桩禁忌——‘二王不相见’!”
“所谓‘二王不相见’,并非祖制,而是源于一个道士的预言。”朱及第模仿着方士神秘兮兮的语气,“有方士告诉嘉靖皇帝,说他命中有‘二龙不相见’之劫,皇帝是真龙,皇储是潜龙,二龙相见,必有一伤,尤其会对皇储不利。一心修仙、笃信道士的嘉靖帝对此深信不疑,并将范围扩大到了所有亲王儿子身上,形成了‘二王不相见’的禁忌。”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仿佛印证了这个诅咒。”天幕上列出了嘉靖帝子嗣的悲惨列表:
长子朱载基:出生两个月即夭折。
次子朱载壡:立为太子后,于嘉靖二十八年行冠礼,父子相见后不久,十四岁的太子突然暴病身亡。
三子朱载坖(即后来的隆庆帝)、四子朱载圳:在二哥太子死后,成为实际上的长、次子。
“接连的丧子之痛,尤其是太子的暴毙,让嘉靖帝对这个预言恐惧到了极点。”朱及第解释道,“从此,他彻底回避与存活的两个儿子——裕王朱载坖和景王朱载圳——见面。不仅日常不见,连年节庆典也刻意避开,儿子们的教育、婚丧嫁娶,他几乎从不亲自过问。父子亲情,在虚无缥缈的谶语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皇帝刻意疏远自己的继承人,这在政治上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朱及第话锋一转,指向了问题的核心,“尤其是对于裕王朱载坖,他是事实上的皇长子,是最有可能的继位者。父亲(皇帝)不见他,不教导他,不让他参与政务,那么,谁在他身边,谁就能影响他,塑造他?”
“答案显而易见——文官集团。”朱及第肯定地说,“以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为代表的文臣,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或明或暗地围绕在裕王身边,担任讲官,处理王府事务,潜移默化地将他们的政治理念灌输给这位未来的皇帝。”
“老铁们可以想象一下,”朱及第分析道,“嘉靖皇帝因为‘壬寅宫变’、太医之死、倭寇背后的利益链等一系列事件,对文官集团已经充满了深刻的不信任。但他自己选择了逃避,躲进西苑修仙,反而把最重要的继承人,亲手推给了自己并不信任的文官集团去‘培养’!这无异于一场政治上的自杀行为。”
“然而,嘉靖皇帝有一个让文官集团非常头疼的特点——他太能活了!”朱及第忍不住吐槽,“他从正德十六年(1521年)即位,一直活到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在位时间长达四十五年,是明朝第一个,也是唯二超过四十年的皇帝。”
“这就导致,裕王朱载坖从几岁的孩童,等到了三十多岁的壮年,当了将近三十年的‘预备役’皇帝。”朱及第形象地比喻,“这漫长的等待,对于急于实现政治抱负的文官集团来说,是何等的煎熬!”
“嘉靖皇帝自己呢?他并没有闲着。”朱及第继续说道,“他虽然不上朝,但权力一刻也没有放松。他重用严嵩这样的‘青词宰相’来替他处理日常政务,平衡朝局;同时,他赋予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锦衣卫都督陆炳极大的权柄,利用锦衣卫这支特务力量来监视百官,分化打击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皇权的势力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