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的欢愉气息如同被骤然抽走,取而代之的是燕园里日益浓厚的紧张氛围。
天气越来越冷,呵气成霜,路上的学生们行色匆匆,怀里大多抱着厚厚的书本或笔记,奔向图书馆、教学楼或温暖的寝室。
大学第一次期末考试的阴影,如同北方的寒流,笼罩在每个大一新生的心头。
403宿舍里,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啊啊啊!杀了我吧!这微观经济学是人学的吗?这曲线那模型的,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顾诚瘫在椅子上,头发被抓得像鸟窝,面前摊开的课本上画满了各种他自己可能都看不懂的符号和哀嚎。
“还有这英语单词,它进不了我的脑子啊!abandon, abandon……我特么真想abandon了!”
与他的鬼哭狼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宿舍另外三个角落。
夏天正襟危坐,面前摆着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笔记,眉头微蹙,但眼神专注,显然进入了深度复习状态。
杨林则像一尊雕塑,稳坐书桌前,鼻梁上架着那副厚重的眼镜,目光沉稳地扫过书页,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公式,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而陈默……
陈默正悠闲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看似是专业书,但仔细一看,封面上却印着《证券分析》的字样。
陈默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偶尔指尖滑动,似乎在浏览着什么信息,脸上完全没有临考前的焦虑,反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这鲜明的对比深深刺痛了顾诚脆弱的心灵。
顾诚猛地转过头,用幽怨无比的眼神死死盯住陈默,语气充满了悲愤和不平:
“陈默啊!义父!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同样是逃课,同样是搞副业,凭什么你就能这么气定神闲?”
“我感觉我快要挂科挂到辅导员办公室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偷偷开了什么过目不忘的外挂?啊?老实交代!”
陈默从书本上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快要抓狂的顾诚,懒洋洋地笑了笑:
“外挂没有,脑子倒是有一个。平时偶尔也听听课,考前稍微翻翻书,大概就能应付了。”
“谁像你,平时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琢磨怎么偶遇学姐,期末了才想起来临时抱佛脚,还是用脚后跟抱。”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顾诚的痛处,他哀嚎一声,扑到夏天的桌边:“天哥!夏天哥!救救孩子吧!给我划划重点,讲讲题吧!再这样下去,我回家这个年都过不安生了!”
夏天被他一通摇晃,无奈地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顾诚,你现在需要的是静下心来,从最基础的看起。我给你划的重点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可是看不懂啊!”顾诚哭丧着脸。
另一边,杨林也默默地从书堆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无波:“线性代数需要帮忙吗?我可以从第一章开始给你讲。”
顾诚看着杨林那仿佛蕴含着宇宙真理的眼神,脖子一缩,讪讪道:“呃……谢谢老大,我先……我先啃啃夏天这块硬骨头……”
看着顾诚手忙脚乱地拉着夏天开始“恶补”,陈默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书和手机。
他确实不怎么担心考试。重生带来的记忆优势虽然主要在前世的商业信息和趋势上。
但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学习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加上这一世他并非完全荒废学业,应付大一的基础课程确实游刃有余。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青瓷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