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最深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捷报,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京城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捷报来自远征倭岛的统帅——谢云昭。
信使一路高喊着“东海大捷”,风驰电掣般穿过京城街道,直入皇城。消息迅速传开,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捷报中详细禀明:远征舰队一路顺利,按计划抵达倭岛,选择了最适宜的登陆点,几乎未遇像样抵抗便成功建立滩头阵地。随后,大军直扑目标——石见地区。
盘踞在石见地区的当地豪族(大名)试图组织抵抗,但在大虞远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水师陆战营和威力惊人的新型火炮面前,那些穿着竹甲、挥舞着太刀的倭人武士,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几轮炮火覆盖和一次干脆利落的冲锋之后,所谓的‘石见银山守护’力量便土崩瓦解。
谢云昭已派兵牢牢占据了石见银山的核心区域,并初步勘探,确认银矿储量极其惊人,远超预期!他留下了两千精锐驻守银山,修建防御工事,并开始着手建立初步的开采和管理体系。
而主力部队,则按照预定方略,以石见银山为中心,兵分两路,如同犁庭扫穴般,向周边区域进行武力清扫和威慑。沿途所遇零星抵抗皆被迅速粉碎,许多倭人村落闻风丧胆,望旗而降。
然而,捷报的后半部分,却透露出一丝让谢云昭颇为“困扰”的情况。
“……自大军展示雷霆之威后,倭岛所谓‘天皇’及周边大小数十名大名,竟纷纷遣使送来降表贡品,言辞卑屈,姿态极低。
其‘天皇’甚至表示愿去帝号,称臣纳贡,只求天朝保全其宗庙祭祀。末将依令,本欲寻衅再战,以彻底震慑,然其等伏低做小,任打任骂,着实让末将……颇有些无处着手。”
谢云昭在信中甚至带着点委屈地写道:“王爷,崔兄,非是末将怯战,实是这群倭人骨头太软,滑不溜手。若强行屠戮已表示臣服之人,恐失我天朝仁义之名,亦恐激起更广泛的恐慌反抗,于长期统治不利。
然,若就此接受其投降,末将又恐其包藏祸心,日后反复。此事颇为棘手,故特上书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是接受其降,还是……另寻由头,继续打?”
这封捷报,先是以辉煌的战果让萧墨玄和崔佑璋精神大振,随即又因为这“甜蜜的烦恼”而让两人陷入了沉思。
“这个云昭!”崔佑璋拿着捷报副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打仗是一把好手,这处理起这等弯弯绕绕的事情,倒是犯了难。”
萧墨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但更多的则是冷静的权衡:“倭人素来狡诈,示弱于人,未必真心臣服。云昭所虑,不无道理。
强行杀戮已降之人,确实有损名声,且不利于后续治理。但若轻易放过,又恐养虎为患。”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远在秦园休养,却总能于关键时刻提出惊世之策的人。
“去秦园。”萧墨玄站起身,言简意赅。
秦园内,杨映溪早早的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在暖阁内翻阅着各地商号送来的年报。
她的身体外伤已经康复,但是箭上的毒素,到底是伤了内里,元气尚未完全恢复,畏寒的毛病似乎比往年更重了些。
听到萧墨玄和崔佑璋联袂而至,她并不意外。谢云昭的捷报,她通过自己的渠道,几乎与朝廷同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