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一看崔佑璋一副了然的神色,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玩心眼就没?过他一次,也就认命的把在温泉庄子上遇到的事儿,挑挑拣拣的和崔佑璋说了一下。
崔佑璋听完之后,放下酒杯,正了一下神色,用一种很郑重的语气说道:
“云昭,咱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最单纯,为人也比较直爽赤诚,可能觉得真朋友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
但是,今天我想郑重告诉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真正的朋友不是一定要挖出对方的秘密,而是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
如果朋友不愿意说出他的秘密,那就应该尊重他。秦歌就算有秘密,那也是他的事。
他对我们从始至终都是真诚以待,没有做过一件危害我们的事,相反,我们的很多事,都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才进行的很顺利。
他一次次的助我们,助朝廷渡过难关,就连训练新型水师的一大半银子都是他想办法挣来的,不夸张的告诉你,咱们大虞朝的军队现在是靠他在挣钱养着。
朋友贵在相知,他不愿意说的秘密,必定有他的难处。
如此一个品性,才智兼备,又愿意不遗余力支持我们的朋友,我们何必一定要揭开他不愿意揭开的秘密呢?”
崔佑璋的话,让谢云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理智上他是接受佑璋的话的,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揭开秦歌的秘密。
只是【如果……如果秦歌真的是女子呢?】这个念头,如同一滴水入油锅一般,让他的心头煎熬。
那个在月光下,温泉中,惊惶却绝美的身影,与平日里那个万事淡定、沉稳大气的秦歌形象,开始不断地交织、重叠。
若真是女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智慧,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商场上周旋?
那份智谋,那份从容,那份心怀天下的胸襟,若出自一位女子……
谢云昭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凝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钦佩、乃至一丝隐秘悸动的情愫,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猛地仰头,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驱散。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无论秦歌是男是女,他(或她)都是那个于国有功、于友有义的奇士,是值得他谢云昭敬佩和信赖的伙伴。
对方既然选择以男子身份示人,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作为朋友,理应尊重和维护,而不是像个窥探者一样,试图去揭开那层保护色。
理智这样告诉他。可是,情感却如同脱缰的野马。
那道月下的惊鸿倩影,那眉眼间与秦歌相似的气蕴,已经如同最精湛的画师用最浓的墨彩,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再也无法抹去。
那份突如其来的、混乱的、带着禁忌色彩的思绪,搅得他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
送走了神色恍惚的谢云昭,崔佑璋独自一人慢慢的走回了家里。
夜半,崔府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