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戏,必须做足。
赵致远的“死”,在小组内部引发了巨大的震动。悲伤、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感交织在一起。陆明远主持了一个简短的、无声的追悼,宣布赵致远因背叛组织已被处决,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提及他的名字。
小组在悲怆与压抑中,继续运转。清洗了“叛徒”,似乎剔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但每个人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更大的石头。
然而,危机并未因赵致远的“死”而结束。几天后,江静云监听到的“钟摆”信号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其扫描范围明显聚焦到了甄达康所在军政机关附近区域。紧接着,甄达康那条紧急联络的死信箱,发出了最高级别的危险信号——一个代表“已暴露,勿再联系”的标记。
甄达康危在旦夕!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保护“财神”程禹谟的交通员传回噩耗:程禹谟在按照既定方案准备撤离时,于约定接头地点遭遇埋伏,虽经奋力反抗,最终为保护交通员携带的组织经费名单,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与两名敌特同归于尽。
“财神”陨落!
接连的打击,让“长安小组”雪上加霜。甄达康这条至关重要的内线面临断绝,资金渠道被彻底摧毁,小组的活动能力遭到重创。
陆明远站在“听雨轩”的院子里,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赵致远的“背叛”与“死亡”,甄达康的暴露,“财神”的牺牲……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那个真正的“影子”,依然潜伏在暗处,继续将小组推向深渊?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曾经的左膀右臂,一“死”一危。信任的基石布满裂痕。
而此时,在保密局西安站,徐远舟听着下属关于赵致远被处决、程禹谟被击毙的报告,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他捻着手中的佛珠,眼神阴鸷。
“赵致远……死了?”他轻声自语,“陆明远,你果然够狠。不过,这样也好,算是断了那边一个念想。”他并不完全相信赵致远真的死了,但他乐见其成,无论死活,赵致远这个人都已经无法再为“长安小组”所用。
“站长的反间计真是高明,不仅除掉了程禹谟,还让‘长安小组’自断一臂。”下属奉承道。
徐远舟冷哼一声:“高明?损失了程禹谟这条线,我们也没能抓住甄达康通共的确凿证据。陆明远还在,他的小组核心还在。这充其量只是打断了他们几根骨头,离摧毁还远得很。”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通知下去,全面收紧对已知可疑区域的监控。甄达康那边,加大压力,逼他露出马脚。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壁虎’替代计划,可以启动了。我要让陆明远知道,就算他清洗了内部,外面的天罗地网,也足以让他窒息!”
他转身,眼中闪烁着更加危险和耐心的光芒。“经历了这么多,陆明远,你也该蜕变了吧?让我看看,一只断爪重伤的头狼,还能挣扎多久。”
风暴并未停息,只是在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而消失于黑暗中的赵致远,能否在敌人和昔日战友的双重压力下,找到那条生路,并带回足以扭转乾坤的真相?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系于这次孤独而决绝的 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