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个时辰,天色微明。城外通往各城门的道路上,开始出现赶早市的农民、小贩和进城务工的人流。老洪将密信重新藏好,把柴火重新捆扎,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脸上再多抹些尘土,然后牵着毛驴,汇入了通往长乐门的人流中。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呵欠连天,但检查却一丝不苟。轮到老洪时,一个士兵用枪托捅了捅他驴背上的柴火:“老头,干什么的?”
“老总,卖柴火的,家里揭不开锅了,换点盐钱。”老洪陪着笑脸,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哆哆嗦嗦地摸出几个铜板,看似无意地塞到士兵手里。
士兵掂量了一下铜板,又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确实是一副穷困潦倒的老农模样,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挡道!”
老洪千恩万谢,牵着毛驴,颤巍巍地走进了西安城。
他没有直接前往德裕典当行,那无异于自投罗网。他按照预定的方案,先来到西大街一个嘈杂的骡马市,将柴火便宜卖掉,然后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后,才在午后,走向位于碑林附近的一家小小的、专卖文房四宝的“墨香斋”。
这里是“长安小组”一个极其隐秘的备用联络点,负责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学究,代号“砚台”。
老洪走进店里,假装挑选毛笔,与“砚台”对上了暗号。
“掌柜的,有狼毫吗?”
“狼毫价贵,羊毫可能更合用。”
“无妨,要的就是狼毫的劲道。”
暗号对上。“砚台”抬起浑浊的老眼,看了老洪一眼,微微颔首,低声道:“风紧,掌柜的吩咐,东西给我,你快走。”
老洪心中一动,知道西安情况果然危急。他没有多问,借着递钱的动作,将那张卷好的密信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砚台”的袖中。
任务完成。老洪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了“墨香斋”,如同水滴汇入人海,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这位密使的使命已经完成,但被他带来的那份绝密指令,即将在“长安小组”内部掀起新的波澜,这是一个更加艰巨、更加危险的重任,也是将他们推向更危险境地的任务。
而与此同时,徐远舟办公室里那份伪造的“作战计划”,也正等待着某个“意外”的契机,准备流入地下战场。真假情报交织,陷阱与使命并存,双线交锋的序幕,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