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江静云如同惊弓之鸟,绕了无数圈子,确认绝对安全后,才从一条隐秘的排水沟出口爬出,回到了位于另一片城区的紧急备用藏身点——一个早已废弃的砖窑。
几乎在她到达的同时,雷万山也带着一身擦伤和尘土,踉跄着摸了进来。他的左臂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浸湿了衣袖,但眼神依旧凶狠如狼。
“他娘的!”雷万山一拳砸在窑壁上,震落簌簌尘土,“那鬼东西邪门得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电台呢?”江静云急问。
“藏起来了,暂时应该安全。但那个点废了。”雷万山喘着粗气,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掌柜的估计得重新谋划了。这次……咱们输得真惨。”
江静云沉默地点点头,将今晚惊魂动魄的五分钟,以及自己的疑虑,详细地告诉了雷万山。
“主动侦测?”雷万山眉头拧成了疙瘩,“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以后发报,岂不是一开机就会被它盯上?”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推测。
第二天,消息通过最谨慎的方式传回了德裕典当行密室内的陆明远耳中。
陆明远久久沉默。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土地庙地点的废弃,电台的险遭损失,尤其是“壁虎”展现出的这种超出预估的侦测能力,让整个“三迁”计划尚未正式启动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挫败感,如同阴冷的藤蔓,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然而,当陆明远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迷茫和挫败已经被一种更为坚毅的光芒所取代。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幅手绘的西安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那些代表“壁虎”巡逻路线的箭头。
“它很强,出乎意料的强。”陆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但是,它越强,越能证明延安让我们获取其动向的指令是何等正确和紧迫!”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仿佛仍在空气中弥漫着那五分钟惊魂气息的两位战友:
“敌人展示了他们的利器,给了我们一次挫败。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此退缩。”
“既然被动躲避风险巨大,那么,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
“敌进我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