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队员骂骂咧咧地走向披厦,用力踹开虚掩的木门,手电光在里面胡乱照射,用刺刀在杂物堆里捅来捅去,扬起漫天灰尘。另一个队员则走到太平缸前,用手电朝里照了照。
浑浊的污水在手电光下泛着晦暗的光,水面漂浮着一些烂树叶和杂物。
“头儿,就一缸臭水,啥也没有!”那队员捂着鼻子,嫌恶地报告。
小头目不死心,亲自走过去,夺过手电,又仔细照了一遍。污水深不见底,除了令人作呕的气味,确实看不到任何异常。
“妈的!”他低骂一声,显然一无所获让他很是恼火。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声,一个通讯兵跑进来,在小头目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头目脸色微变,随即挥了挥手:“收队!去下一条巷子!”
如同潮水般,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院子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租客们低低的啜泣与议论。
江静云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她悄悄看了一眼那口沉寂的太平缸,电台,暂时安全了。
然而,她的心并未完全放下。这次搜查,目标明确,范围精准,绝不仅仅是例行公事。这说明敌人已经将搜索圈缩小到了这一带,并且怀疑的重点就是电台。
徐远舟的鼻子,比想象的更灵。
虽然这次侥幸过关,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电台必须尽快转移,她自己,也需要考虑撤离这个已经暴露的落脚点。
危机,只是暂时退去,远未解除。
与此同时,竹笆市,德裕典当行外,也同样经历了一场虚惊。几个士兵和便衣闯进来,胡乱搜查了一番,重点检查了柜台、货架和陆明远的卧室,甚至翻动了他书架上的那些古籍。
陆明远全程配合,神色坦然,甚至主动打开箱笼让他们检查。他事先已将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物品都做了妥善处理或隐藏。搜查者一无所获,悻悻离去。
陆明远站在被翻得凌乱的房间里,面色沉静。他知道,这次搜查,是徐远舟敲山震虎的手段。自己和江静云,都已经被牢牢盯上了。
他必须尽快做出应对。电台需要转移,江静云需要更安全的身份和落脚点,而他自己,也需要准备好应对徐远舟下一步、可能更直接的攻击。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本被翻动过、但未被在意《旧唐书》上。
下一次联络,必须更加隐蔽。也许,真正重要的信息,就该藏在最显眼,却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险情暂时化险为夷,但更严峻的考验,已迫在眉睫。悬念在于,陆明远将如何利用这本《旧唐书》,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完成下一次至关重要的沟通?而那台沉睡在太平缸底的电台,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