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快车如同一条死去的铁皮蠕虫,瘫在1997年曼谷混乱的街头,锅炉里最后一丝“遗憾”燃料也已耗尽,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和弥漫的失败气息。车外,金融风暴的喧嚣与恐慌如同潮水般拍打着车窗;车内,一群来自未来的不速之客,正面临着新的困境。
“现在怎么办?”伯纳德看着窗外那些面色仓惶、奔走呼喊的人群,挠了挠他的光头,“咱们这算…成功扰乱了金橡树的计划?然后呢?困在这里陪他们一起体验经济危机?”
莎拉检查着平板,眉头紧锁:“我们所在的这个时间碎片极其不稳定…就像主时间线上鼓起的一个小气泡…金橡树的清理小队虽然暂时被干扰,但他们肯定有办法恢复…一旦他们腾出手来,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老壶抱着水壶,唉声叹气:“…车动不了啦…‘遗憾’烧光了…这地方‘未兑现的承诺’倒是不少,可惜咱们没法直接拿来烧啊…”
贾仁义则小心翼翼地从座位底下爬出来,看着窗外九十年代的街景,眼睛滴溜溜转:“老…老板…既来之则安之…你看这年头,信息差多大啊!随便记点彩票号码,回去咱们不就…”
话没说完,他就被伯纳德拎着脖子提溜了起来:“想都别想!老大说了,不能干扰历史!”
陆川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远处街角那个年轻的华人青年身上——疑似年轻时代的德里克·桑托斯。笔记在他手中微微震颤,指向那个方向,带着一种近乎催促的急切。
而脑海里,那个怂成一团的系统还在用最后一点能量刷着猩红警告:
【 悖论!悖论!禁止接触!优先亏钱!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救援(并不存在)!】
藏起来?等待?这可不是他陆川的风格。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金橡树想要“固化”这场风暴,将其变成一个完美的、可重复收割的样本。
他们派“经济规律幽灵”来清理“杂音”,确保剧本按“预览”进行。
自己用【奇葩执念聚合体】暂时干扰了他们,retroduce(重新引入)了“不确定性”。
但这种方式不可持续,幽灵们迟早会清除污染。
年轻的桑托斯在这里,目睹了部分异常,这可能正是他未来叛变的种子。
笔记指引他接触桑托斯。
系统禁止接触,警告悖论。
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看似无解的死结。
但陆川的思维,早已在系统的长期“反向”折磨下,锻炼出了某种诡异的跳跃性。
不能直接接触历史关键人物?
不能改变重大历史事件?
系统怕时序悖论?
那如果…不是“改变”,而是“加强”呢?
不是“干扰”,而是“助纣为虐”呢?
金橡树不是想固化风暴吗?不是想确保收割顺利进行吗?
那我就帮你一把!帮你把这场风暴搞得更大!更狠!更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超出你金橡树“预览”的极限!
用极致的“顺从”来达成极致的“破坏”!
这就好比老板让你做个赔钱项目,你不仅照做,还疯狂超支、胡乱扩张,最后赔得公司底裤都不剩——表面看是执行力超强,实际效果却是毁灭性的!
反向操作的终极奥义: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直到把你撑死、噎死、活活坑死!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瞬间在陆川脑中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老壶!这车除了烧‘遗憾’,还能不能烧点别的?比如…‘恐慌’?‘贪婪’?‘绝望’?现在外面这玩意儿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老壶愣了一下,迟疑道:“…理论上…‘破产快车’什么负面情绪都能烧一点…但‘恐慌’这种燃料太躁,不好控制,容易炸炉…”
“要的就是不好控制!”陆川一拍手,“伯纳德,去车顶,把那个烟囱给我掰弯了,对准金融市场交易中心的方向!∫,对着烟囱口摇!计算怎么把‘恐慌情绪’最有效率地吸进来然后搅得更乱!”
伯纳德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陆川的命令有着绝对的执行力(主要是不执行可能会被系统惩罚得更惨),立刻撞开车顶棚爬了上去,徒手开始掰那根比他腰还粗的锈蚀烟囱。∫符号也兴奋地跟着飘上去,开始对着烟囱口进行抽气式社会摇。
“莎拉!分析当前金融市场波动,找出那些最脆弱、最容易引发连锁反应的节点!贾仁义!你不是风险评估师吗?过来帮忙!用你毕生所学,找出最能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切入点!”
莎拉立刻开始工作。贾仁义则有点懵:“老…老板…咱们不是来做好事的吗?怎么现在要…”
“少废话!想活命就赶紧!我们要帮金橡树‘完美收割’!”陆川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贾仁义:“…” 他觉得自己可能上了条贼船,还是精神病开的船。
很快,莎拉和贾仁义合力指出了几个关键节点——几家杠杆过高、流动性极差的小银行,以及几个被严重超买、即将崩盘的房地产信托。
“好!”陆川走到锅炉前,看着里面那奄奄一息的灰白色火苗,“老壶,稳住舵轮!其他人,跟我一起…集中意念!”
“意念?什么意念?”伯纳德在车顶上喊道。
“想着——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让暴跌再疯狂一点!让恐慌吞噬一切!让金橡树赚翻天!”陆川大声吼道,同时将自己那“求亏钱”的意念毫无保留地注入,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整个泰国金融市场!
众人虽然觉得这命令诡异无比,但还是照做了。
伯纳德想着自己亏掉的所有钱,怨念深重。
莎拉想着精密模型被破坏的愤怒。
老壶想着被追债的恐惧。
贾仁义想着骗保失败的悔恨。
∫符号…它想着更疯狂的社会摇。
各种负面情绪混合着陆川那核心的“反向助力”意念,通过被掰弯的烟囱,疯狂抽取着外界弥漫的恐慌与绝望,被∫符号搅成一团混沌的能量,猛地灌入了破产快车的锅炉!
轰!!!
锅炉里那原本微弱的火苗,如同被浇了汽油般猛地蹿起老高!颜色变成了极其不稳定的、混合着黑、红、灰的混沌色!整个锅炉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和震动!
“要炸了!要炸了!”老壶尖叫着,拼命想把住疯狂抖动的舵轮。
“炸不了!继续!”陆川吼道,“对准莎拉他们给出的坐标!全速前进!把我们这辆‘恐慌号’列车,开进金融市场的核心!”
呜——!!!
破产快车再次发出了嘶哑的汽笛声,但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气息!它如同一个灌醉了劣质酒精的疯子,拖着滚滚浓烟(那烟尘里仿佛能看到无数扭曲哭喊的人脸),沿着锈蚀的时间轨道,歪歪扭扭地朝着曼谷金融交易中心的方向冲去!
它所过之处,无形的恐慌情绪被加倍放大、扭曲、传播!
那些被莎拉和贾仁义标记出的脆弱节点,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一个接一个地提前、并且以更加惨烈的方式爆发!
银行挤兑!股市闪崩!地产抛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