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吃着涮锅,酒杯也在一口一口地浅酌中慢慢下降。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
白津瑜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半杯酒下肚,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朵尖都泛着可爱的粉色。
她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吕阿姨!”她忽然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吕艳,眼神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迷蒙,但语气却带着关切,“你……你今天肯定有事!早晨……早晨你接完电话就不对劲了!你跟我们说说嘛,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家宁,家宁可厉害了!他能搞定!”她说着,还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刘家宁能力的绝对信任。
刘家宁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白津瑜醉酒后居然是这样子。
他配合地点点头,看向吕艳:“是啊,吕阿姨,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吕艳或许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被白津瑜这直白而纯粹的关心触动,也或许是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又喝了一口酒,眼眶瞬间就红了。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哽咽,“早晨……是监狱打来的电话。”
她断断续续地,带着眼泪开始诉说。
前夫张旦森,在监狱里,这段时间受尽了其他犯人的羞辱和排挤,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最终……在监舍里用床单上吊自杀了。
“我不是为他难过……他那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吕艳用力摇头,眼泪滑落,滴在面前的酒杯里,漾开一圈涟漪,“我只是……只是觉得……我的前半生,就像个笑话一样。嫁了这么个人渣,生了那么个孽障……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判了死缓,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我在这世界上,好像一下子就……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剩下……我这前半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的话语凌乱,充满了自嘲和迷茫,是一种典型的价值感崩塌后的自我内耗。
刘家宁安静地听着,心中了然。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对于这种情况,言语的安慰是苍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彻底宣泄出来,大哭一场,大醉一场。
而一旁的白津瑜,在吕艳开始诉说时,就已经把自己的第一杯酒彻底干完了。
此刻,她已经是醉意朦胧,眼神迷离。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吕艳身边,一把抱住吕艳的胳膊,小脑袋靠在吕艳的肩膀上,跟着一起掉眼泪。
“吕阿姨……不哭……”她口齿不清地安慰着,自己也抽抽搭搭的,“你还有我们呀……家宁……蓉姐……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她说得断断续续。
说完,她拿起酒瓶,又开始给吕艳和自己的空杯子倒酒,动作笨拙,酒液都洒出来一些。
“喝……喝了就不难过了……”她把自己那杯又倒满的酒推到吕艳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杯,又要往嘴里送。
刘家宁赶紧拦住她:“小金鱼,你差不多了,再喝明天该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