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悔……”
“活下去……”
那跨越无尽阻隔、带着解脱般释然的神念,如同最后的星火,在六人破碎的神魂中燃尽,随即彻底湮灭。
坍缩的奇点无声无息地消散,规则壁垒空间重归死寂,只余下那双规则巨眼冰冷地隐没于混沌漩涡,仿佛一切“错误”已被彻底“修正”。
空空如也。
那个刚刚苏醒,带着茫然,却依旧以本能守护她们,最终连存在概念都似乎一并消散的身影,不见了。
连同他最后的气息,最后的痕迹。
“不……不……”苏瑶瘫在地上,手指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光阴介质,指尖破裂,鲜血混着泪水滴落,却唤不回丝毫回应。丹圣的骄傲,在绝对的失去面前,卑微如尘。
墨璇失神地望着那片虚空,理性构建的世界彻底崩塌。万物皆阵?可有什么阵法,能逆转这概念层面的抹除?阵皇的智慧,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赤练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妖力失控地在她周身炸开,留下道道血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心口的空洞早已吞噬了一切知觉。
妙音怔怔地看着地上断裂的琴弦,那首未能奏完的《思音》,成了永恒的绝响。世间再无音律能触及她的灵魂,因为她的知音,已为她散尽了最后一丝魂音。
星眸蜷缩着,天命之眼彻底封闭,连一丝微光都无法窥见。她曾窥探无数命运,却唯独算不出,她们安稳存在的每时每刻,竟都是他用自身的存在换来的。这“无忧天命”,代价何其残酷!
凌霜以剑拄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挺拔的脊梁却在微微颤抖。她是大师姐,是剑尊,本该守护一切,可最终,她连同门师妹都没能护住,更是亲手将最该守护的师尊,推向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一句“莫悔”,比世间最锋利的剑意,更残忍地切割着她的道心。
时光磨灭了恨,却将这随之而来的悔,淬炼得愈发刻骨铭心。
恨意尚有目标,悔意却无处安放,只能日夜啃噬灵魂。
就在六人被这终极的绝望吞噬,道心之光即将彻底熄灭之际——
异变,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们自身,源自那与师尊孤辰深刻纠缠、甚至可以说因他而存在的……本源道则!
嗡……
最先产生反应的,是凌霜的剑心。那无垢剑心深处,一点不属于她自身、却与她剑道完美融合的纯粹剑意,如同沉睡的种子被泪水浇灌,悄然萌发。那不是攻击的剑意,而是……守护的剑意,是孤寂地横亘于天渊之前,为身后世界挡住万般灾劫的决绝剑意!是师尊曾独守天渊的剑意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