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那副谪仙般的容貌,但身影淡得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眼神却依旧温柔而深邃,仿佛跨越了时空,正静静地凝视着她们。
“师……尊?”
六人呼吸一窒,看着镜中那虚幻的身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镜中的孤辰(留影)似乎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他只是缓缓开口,声音缥缈而平静,直接回荡在她们的神魂深处:
“当你们看到这段留影时,我应已不在……”
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眼眶瞬间红了。
“莫要悲伤,也莫要自责。这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镜面,一一扫过她们的脸庞。
“霜儿,你的无垢剑心,需历经破灭方能重生,为师只能做那最残酷的推手。”
“瑶儿,九转还魂丹是催命毒,而非救命药,夺丹之痛,望你海涵。”
“璇儿,周天星斗大阵的缺陷,非你之过,乃天机使然,撕毁阵图,实为争取那一线生机。”
“练儿,炎魄心怀叵测,封印是为救他,亦是为护你,打散魂魄之表象,是为瞒天过海。”
“音儿,那并非错音,而是破解惑心魔音的惟一清音,毁你声誉,实为救你性命。”
“眸儿,你每一次占卜的必死之局,为师皆已替你承受,干扰天机,是不愿你年纪轻轻,便背负如此重压。”
他一一点出当初那些让她们恨之入骨的“伤害”背后的真相,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逆命转劫术》,需以恨意为引,方能骗过天道,转移劫难。让你们恨我,是救你们的唯一法门。”
“我知此举残酷,亦知终有一日,你们会知晓一切。或许会恨,或许会悔……但,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他的留影变得更加虚幻,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
“轮回镜……记录了所有……真相……亦是我……留给你们的……最后……”
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说完,留影便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溃散。
“师尊!不要!”赤练忍不住喊道。
镜中的孤辰(留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最后深深地望了她们一眼,那眼神中,除了疲惫与温柔,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更深层次的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小心……‘祂们’……”
最后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吐出,他的留影猛地一震,如同破碎的泡影,彻底消散在轮回镜中。
与此同时,承受了巨大能量灌注和留影消散冲击的轮回镜,再也支撑不住。
镜面上的光芒彻底熄灭,所有的符文黯淡下去,那遍布镜身的裂纹骤然扩大——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响起。
轮回镜,在六人眼前,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碎片,如同星辰的眼泪,缓缓飘落,最终消散于无形。
平台之上,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最后的话语,还在她们脑海中回荡。
“……小心……‘祂们’……”
“祂们”是谁?
师尊最后未尽的话语,那隐藏在最深处的警示,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面记录了一切真相的镜子,为何会在他被道陨神链拖走前,遗落在此地?是意外,还是……他刻意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