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缝彻底闭合，最后一缕幽暗的锁链光芒也消散无踪。
陨神崖的深渊之上，只余一片空荡的死寂，以及六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身影。
师尊……不见了。
不是死亡，不是消散，而是被那恐怖的“道陨神链”拖入了未知的绝地。那种眼睁睁看着他被拽入虚空裂缝的景象，比直接看到他魂飞魄散更令人窒息。那意味着无尽的折磨、永恒的放逐，以及存在被彻底抹除的、缓慢而残酷的过程。
“啊——！！！”
赤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妖力失控的暴乱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周身妖火再次不受控制地燃起，却不再是炽热的战意，而是焚心蚀骨的绝望。她一拳一拳砸在下方崩碎的山岩上，巨石化为齑粉，却无法宣泄内心万分之一的悔恨。
苏瑶瘫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生命中所有的光亮都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而熄灭了。她精心算计过无数丹方，谋划过无数局面，却从未算到，最终的结局会是如此。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那枚早已失去灵光的普通平安扣，紧紧攥在手心，指甲掐入皮肉，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墨璇失神地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口中反复念叨着一些破碎的推演公式：“……道陨神链，规则具现，非人力可抗……坐标丢失，维度紊乱……检索可能……概率……为零……” 她的理性，她那赖以维系世界的逻辑大厦，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算无可算，解无可解。
妙音抱着她那断了弦的古琴，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地颤抖。世间万音，此刻在她听来都是一片死寂。她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心跳，那个人的……一切。音乐失去了色彩，灵魂失去了共鸣。
星眸的天命之眼依旧流淌着血泪，视野一片猩红。她徒劳地试图窥探那虚空裂缝之后的天机，得到的反馈却只有一片混沌与反噬的剧痛。她看不到师尊的未来，甚至连他存在的过去痕迹，都在天机中变得模糊不清。“天煞孤星……”她惨然一笑，“原来……我最终克死的，是师尊吗？”
凌霜缓缓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灵剑。剑身冰冷，映照出她苍白而麻木的脸。她没有哭，没有喊，所有的情绪仿佛都随着师尊的消失而被一同抽走。但那双原本坚毅如冰的眼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滋长——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陷入巨大悲痛中的师妹们，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还没死。”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死寂中炸响。
其余五人猛地一震，齐齐看向她。
“道陨神链……只是禁锢和放逐。”凌霜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坚定，“只要没当场魂飞魄散，只要还存在一丝痕迹，就有希望！”
希望？
这个字眼此刻显得如此奢侈，如此渺茫。
“希望在哪里？”苏瑶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带着哭腔，“连三师妹都推演不出方位，连星眸都窥探不到天机，我们连他被带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凌霜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泛白：“那就去找。”
“六界九天，诸天万域，亿万小世界，乃至时空乱流，法则废墟……一个一个去找！”她的眼神锐利如刚刚打磨好的剑锋，“他是如何为我们承受一切，如何将我们推上这至尊之位的，你们都忘了吗？”
她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啊，她们如今的地位，她们这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是如何来的？
大师姐凌霜，剑尊之名响彻寰宇，她的无垢剑心，是师尊以自身重伤为代价，破而后立，为她洗练剑煞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