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府的夜,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断云票号的朱漆大门被踹开时,账房先生正低头核对着月底的流水,铜钱串子“哗啦啦”散了一地。为首的刀疤脸抖着手里的传票:“奉知府大人令,查抄私设票号、囤积现银的乱党窝点!”
十几个衙役哄笑着撞翻柜台,木匣子摔在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滚得满地都是。“王掌柜,识相的就把地窖钥匙交出来,不然这票号,今天就得变成柴火堆!”刀疤脸用刀背拍着掌柜的脸,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
王掌柜死死护着账簿:“我们断云票号有朝廷批文!你们这是强盗行径!”
“批文?”刀疤脸嗤笑一声,一刀劈在账册上,“知府大人说不算,就是不算!给我砸!”
衙役们的棍棒落在柜台、货架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里,夹杂着百姓的惊呼——票号外早就围了人,却没人敢上前,都知道这是知府小舅子带人来“发财”,惹不起。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灼人的热风。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回头:“谁他妈敢管闲事?”
话音未落,三枚黑乎乎的铁球“咚”地砸在票号门口,没等众人反应,“轰”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发聋!铁球炸开,滚烫的铁屑溅在门柱上,烧出一个个黑窟窿。
“火器营!”有人认出了马上士兵背上的铜炮,吓得往人群后缩。
刀疤脸的脸瞬间惨白,却强撑着喊道:“军爷!误会!我们是知府衙门的人,执行公务!”
马上的陈九摘下头盔,露出满是胡茬的脸,手里的火枪“咔嗒”上膛:“执行公务?拿着知府的手谕来看看。”
刀疤脸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哪有什么手谕,不过是姐夫一句话的事。
陈九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火器营士兵迅速列阵,二十杆火枪齐刷刷对准票号:“给你们三息时间,把银子捡回来,给王掌柜道歉。一——”
“别!别开枪!”刀疤脸腿一软跪在地上,“我们捡!我们道歉!”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抓银子,有个想偷偷溜走,被陈九一枪打穿裤脚,子弹嵌在砖缝里,冒出青烟。“跑?断云寨的商路,从云州府到江南,一根头发丝都别想动。”